薑惜之卻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你也不是我，沒有經曆我經曆過的，我和你，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最重要的是看怎麽活著，都坐過牢，一樣也要別人白眼，這是我和你的共同點。”

程英的想法很消極，會抱怨命運不公，丈夫害了。

連死都不放過。

害瘸了一條，又害生存都這麽困難。

也羨慕薑惜之，生來就有高貴的人生，出獄之後，也不用像那樣搬磚。

霍肆已經把片弄出來了，仔細看了看，擰著眉，沒有說話。

程英見他這個表，便忐忑的問：“霍醫生，有什麽問題嘛？”

霍肆與程英說：“估計得做手，骨頭錯位的時候，你沒有及時治療，已經重新長在一起了，導致變形，要想正常走路，要把骨頭按照正確的位置接好，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程英看著眼前的醫生：“我還有機會正常？”

“有。”霍肆道：“醫學這麽發達，你要相信醫生，如果早點來，你會點痛苦。”

程英自卑來自這條了。

好了，像個正常人一樣，別人不知道坐過牢，又是新的人生。

“謝謝你，霍醫生，那手需要多錢？”程英問。

霍肆道：“五萬吧。”

程英臉變了，別說五萬，五千塊都很難拿出來。

霍肆見臉有變化，也知道生活拮據，沒有那麽多的錢。

就是這個節骨眼上，要打破的防線，所以他繼續道：“先辦理住院手續，預約手時間，越快越好，不能再拖。”

程英握著拳頭，把片拿了過來：“霍醫生，這個拍片的錢多，我拿給你吧。”

“兩百。”

程英立馬從口袋裏拿出錢，好幾十張皺皺的錢，沒有整張一百的，都是幾十幾十的湊。

湊了半天才拿出兩百給他。

“我知道了，那做手之前，得開點藥吧，能緩解疼痛的。”程英問。

霍肆道：“隻能吃止痛藥，但也會有副作用，吃多了就沒效果了，你這再不糾正，錯過了時間，隻能截肢。”

這話可把程英嚇壞了。

這不是把往死路上。

臉白了好幾個度。

頓了好一會，程英才道：“還是開點止疼藥吧，我明天還有工作。”

霍肆便給了一個單子。

薑惜之陪去拿藥，全程的臉都很難看，霍肆的那些話給了很嚴重的心理力。

讓悶悶不樂。

從開始的希，一下子跌了穀底。

程英又開始自哀自怨：“薑惜之，你命真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可就不行了，要是沒了，命也就沒了。”

“還沒到那一步呢，向前看。”

程英又想到什麽，與說：“你呢，我還沒問你呢，出獄之後在做什麽，日子應該過得很好吧。”

薑惜之凝視著，這一眼，讓程英有些心虛，沒有與對視。

“你看這樣子，像過大小姐的生活嗎？比你苦的人比比皆是，並不是活不了了。”薑惜之與說。

程英咬著，就是抱怨命運的不公。

從小到大，沒有過過好日子。

“程英，你剛才為什麽躲著我。”

程英慌的抬起頭：“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打過我，隻是一個看客而已，沒必要對我有什麽心虛的，可你剛才的樣子很不對勁，就像知道什麽又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我才這樣問你。”

程英不由擰拳頭：“我……我沒有。”

“你還記得我的孩子嗎？”薑惜之又問。

程英瞳孔微，握得更了：“記，記得，我記得你難產，孩子死了，你很難過，差點就瘋了。”

薑惜之坐在旁邊，又道：“那你羨慕我什麽？羨慕我在監獄裏的生活？羨慕我差點瘋了？”

程英想起那些非人的日子，要是，肯定已經活不下去了。

這種生活的苦難把差點倒，何況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隻是有個事，一直沒有告訴薑惜之。

再次看向，言又止，心底有很大的不安，可已經出獄了，應該沒事了吧。

再說，已經這樣了，活著比死更痛苦。

“惜之。”

薑惜之回過頭，看到程英不安的臉，說：“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我覺得我說了，其實也和沒說一樣，隻是會讓你更加恨我，我害怕，我不敢說，但我又覺得良心上過不去，況且，你對我一直都很好，現在還幫我。我已經後悔了，希你能原諒我。”

薑惜之也變得凝重起來，做好了心理準備：“什麽事？你說，我不怪你。”

程英揪著自己的手，咬著，一次次的鼓起勇氣，又想逃避，最後狠下說出口：“你難產的時候已經很不清醒了，其實你並不知道，那個手臂上有胎記的孩子後來有呼吸了，並沒有死，我看到了，他還沒有死！”

薑惜之一僵，瞳孔微，久久沒有回過神。

程英見這個模樣，不安的喊：“惜之，你聽到我說的嗎？”

薑惜之握拳頭，知道程英有事瞞著，但沒想到是這個事。

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的孩子沒有死？那他去哪裏呢？”

程英很忐忑，同樣帶著失落：“當時是還有呼吸的，但孩子已經沒下落了，那麽小，就算當時還活著，現在也應該死了。”

看到他們把他扔了。

一個小嬰兒被扔在外麵，誰會照顧一個來曆不明的嬰兒。

隻是，如果不告訴，這輩子也無法心安。

“怎麽會這樣。”薑惜之眼眶通紅：“還活著，為什麽要把他帶走，他們把我的孩子扔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程英道：“我隻看見他們把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