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昭蓮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

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這輩子做了孩子，那也得做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孩子啊！怎麼這麼沒出息？

邊好像有人走了過來，偏頭去看，見是權青畫。便有些不樂意——“干什麼？特地跑過來看我笑話？看吧，反正一會兒你就什麼都記不住了。阿言會清除你們這部分記憶，一點兒都不給你們留。你不會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也不會記得我哭過。”

權青畫看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只是抬起手替了一邊說話一邊往外流的眼淚。

封昭蓮就覺心臟突然搐了一下，心底涌起一陌生的緒，說不出是個什麼覺。

阿蔓的聲音又傳了來，但這次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到，而是在以一種傳音的方式直接傳到了夜溫言的耳朵里。原本這樣的本事是沒有的，但如今只剩殘魂，居然能做到了。

對夜溫言說：“夜溫言，幫我一次，求求你。我再告訴你一個，看在這個的份上你一定幫我。這個關系到一個人，說夜紅妝，是一品將軍府的三小姐，我們在臨安城郊遇見，并且救了。為求救命，答應將一生奉獻給我們的太子殿下，無論讓做什麼都愿意。但是還有一個要求，就是讓我們殺了你。

不過你放心，眼下這種形勢，誰都殺不掉你了。蘇原人已經徹底敗給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太子殿下再下殺手，但是夜紅妝這個人你一定想要。就住在我們住的宮院，被巫醫易容了蘇原侍模樣，你去看我們的侍，右手腕上有一道紅線的就是。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們還幫著夜紅妝救出來一個人，是個大著肚子的婦人，被藏在城郊十里的一山里，以你們帝尊大人的本事應該不難把人找出來。原本我們是想返程時將那個婦人帶上的，但現在怕是帶不了了，我不知道那婦人是什麼人，只知道看起來快要生了，最多再有一個月孩子就要出世。你去找吧，興許對你有用。

夜溫言，你看我告訴你這麼多事，你就幫幫我，不要煉我的魂，讓我有機會穿越到那個世界去，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回到那里，以全新的生命回去，再也不做祭司，再也不鉆研幻，只想在那個地方做個普通人，好好生活。求你，幫幫我。”

阿蔓求得真誠，說到最后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出生在祭司一脈，我們的祖先留了傳承給后人，我沒有辦法選擇出，也沒有辦法選擇出生以后要如何生活。我的家族早就將我這一生都計劃好了，每一步都計劃得十分完。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我去一趟無岸海，竟有了那樣的機遇，也沒想到待我再回來，就對那個地方念念不忘。

誰也不知道我去過那里，我沒有跟他們任何一個人說起過，這是我唯一的，只要一想到我在那樣的家族里還能自己保存著這樣的記憶，我就很高興，很興。

這次來北齊我本也沒打算死在這里，但是遇到了你，我們的太子殿下又在你手底下吃了大虧，所以我不得不為他把吃過的虧給討回來。我對付不了你，就想到了這個法子，本來我也惜命，但是只要我一想到我死后興許能回到那個世界去，我就又很期待這次死亡。

夜溫言，你能理解我的心嗎？”

夜溫言點了點頭，同樣以傳音的方式同說話：“能理解。那個世界對于這里的人類來講，是無法抗拒的。任何人只要接到，就不可能還想著回來。只是你不知道，其實生活在那個世界的人，也有很多都幻想著回到過去，回歸田園，回到坐著馬車出門，一封信要走兩個月的古代。其實人們向往的只不過是與當下不一樣的生活罷了，而不是從前過去有多好。”

說到這里，輕輕嘆了一聲，“罷了，我幫你一次，但我無法保證你死之后能到那個世界去。正常來說，人死回，誰都逃不。但是也有例外，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個例外。

其實我有一個好朋友，主靈脈，能與地府通。像你這樣的況，或許能幫你一把。只是很可惜，不在這個世界，而的本事我也只是學了點皮，本派不上多大用場。

阿蔓，稍候我會嘗試把你的魂魄打散，也會借助法多送你一程，但還是那句話，至于能不能有機緣讓你去那個世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阿蔓緒好轉起來，問夜溫言：“你也去過那個世界對嗎？”

夜溫言失笑，“我不是去過，我就是從那個世界來到這里的。你既已經看出我是外來的靈魂住在這個里，也看到我有那個世界的東西，就也應該能猜到我是來自那個地方了。”

“嗯，猜到了。夜溫言，如果我不是蘇原人，或者我不是蘇原的大祭司，上沒有背負那麼多的責任和義務，我很想與你做朋友，很想與你一起聊聊那個世界，唱唱那個世界的歌曲。你說，那該有多快樂。夜溫言，謝謝你，再見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到那個地方，希我們還能在那個地方再見面。到時候我不是祭司了，你也不是帝后了，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了。”

阿蔓不再說話，哼起歌來，曲子不是特別，偶爾還跑調。但夜溫言還是聽出，那是一首在后世八九十年代十分流行的歌曲。

的記憶一下子被帶回到過去，眼淚洶涌而出，在這一瞬間，竟忽然對阿蔓升起些許真心實意來，是真心的想要幫阿蔓一把，把送回到那個時代。

回不去的地方，如果有人能夠回去，也算是一種寄托吧！

掌心有花朵騰空而起，很多很多。人們看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花朵發愣，也有人發現這些花朵在空中變換了形態，約約像是變化一只筆的樣子。然后這支由花朵變的筆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兒，夜溫言就控著阿蔓的殘魂，把殘魂送到那個圈里。

最后一刻，夜溫言的聲音和而起，對阿蔓說：“去吧，如果真能回去，記得替我喝一碗楊枝甘，吃一頓京都烤鴨，喝一聽可樂，再泡一袋方便面，我會很激你。”

“好，一定。阿言，謝謝你。”

殘魂圈，很快消失，所有花朵枯萎，落了一地。

炎華殿終于安靜下來，人們看著一地枯萎的花朵發呆，蘇原巫醫突然意識到這些花朵意味著什麼。他看向夜溫言，大驚之下口而出：“你能以花催靈？”

三殿下權青允也隨著他這句話恍然大悟，怪不得夜溫言要了他那麼多山頭，全都用來種花，原來竟是因為能以花催生出靈力來使用，原來這世間真的不只帝尊一個修靈者。

也怪不得幾百年不世俗的帝尊大人，突然看上了夜家的小姑娘。原來這本就不是夜家的小姑娘，而是一個外來的靈魂住到了夜四小姐的里。

果然只有神仙才能配神仙！

夜溫言沒有回答巫醫的話，巫醫也沒想過會回答。他只是往前走了幾步，手往阿蔓殘魂消失的地方抓了幾把，可惜什麼都沒抓著。

他又看了夜溫言一會兒，深深地向鞠了一躬。他說：“不管怎麼樣，你圓了阿蔓的心愿，我就謝你。阿蔓并不是我的兒，是我心的姑娘，雖然比我還大上幾歲，可我就是從小就喜歡。只是沒想到有機緣，竟能不老，還突破了六十年的壽命。

我們只知道曾消失過許多年，就在人們幾乎都把忘，以為已經葬無岸海的時候，又回來了。還是年輕的模樣，我們卻都老了。

原來不是能長生，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巫醫說到這里，跪到地上掩面而泣。

樓清寒的頭還在大黃狗的上，他放聲大笑：“什麼狗屁大祭司，什麼狗屁巫醫！還說是給本太子保駕護航的能人，沒想到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騙子！你們把自己說得那麼好，蘇原給了你們最好的資源和最高的地位，可是你們的幻和醫一到了北齊就狗屁都不是。”

樓清寒像瘋了一樣狂罵阿蔓和巫醫，但是巫醫不說話，北齊人也顧不上搭理他，畢竟他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不一定的事，哪有心思管別人。

知道了夜溫言這麼大的，還能活嗎？

有人哭了起來，有些夫人小姐膽子小，也抖，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有人嗚嗚地哭了起來，有人哆哆嗦嗦地問帝尊是不是要殺人滅口，也有人想起清除記憶的事，就問清除記憶之后他們會不會什麼都不記得，變傻子。

夜溫言和師離淵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十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