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老子救?我呸!”夜景盛氣得大罵,“你們娘倆坑我到這種地步,還想著讓我救?我現在都恨不能把給掐死!要不是要嫁給六殿下,老子現在還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整個將軍府全是老子的。老子等了半輩子,最后好日子全毀在你們手里,你們就該死!”
他靠在樹上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蕭書白聽著這些罵就跟夜紅妝說:“你看看,這就是你的父親,我若早知道他是這種德行,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他!”
夜紅妝也沒死,離夜景盛很近,手稍微一下就能到夜景盛的角。
蕭書白的話都聽見了,但卻沒有跟蕭書白同仇敵愾,也沒有因為夜景盛罵而表現出半點生氣的樣子。反而流著淚對夜景盛說:“都是我不好,拖累了父親。父親你不要聽母親的話,怎麼想不代表我也怎麼想。在我心里從來都只看重父親的,就是到了這一刻,我也只希父親能活著。父親,您沒傷到要害,有機會活下去的,我上有一種藥丸,是地龍翻那會兒,跟著六殿下去街上查看災時,在李家醫館買的。這種藥丸是夜溫言配出來的,包治百病,我曾親眼看到重傷將死之人吃了它之后很快就痊愈了。父親您過來一些,把藥丸拿去吃了,紅妝這輩子對不起父親,如今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夜景盛聽了這話一愣,“你有藥丸?”
“有。”夜紅妝虛弱地說,“有藥丸,但只有一枚,所以只夠父親一個人吃的。父親您快過來拿吧,別母親搶了去,那您可就沒有活著的機會了。”
夜紅妝的話聽得蕭書白萬分震驚,當時就急了——“你干什麼?紅妝你瘋了不?他這種人不值得你救,你有藥丸就趕自己吃了!天底下沒有不想讓子活著的父母,他是你爹,他有義務把生的希留給你。好孩子你別犯傻,不要給他!”
喊了一陣,見夜紅妝本不聽的話,于是就又去罵夜景盛:“你跟你的親生兒搶藥丸,夜景盛你會遭天打雷劈的!夜景盛你做個人吧!那是紅妝的藥丸你不能拿!”
“蕭書白!”這一聲是夜紅妝喊出來的,其實相對于夜景盛和蕭書白來說,現在的神狀態是最好的。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這一切扎得很重,就算偏也沒偏多,還流了那麼多,應該很快就能死掉。可就是沒死,非但沒死,甚至還覺得自己能撐個一日兩日的,只要有個好大夫,應該能被救活過來。
夜紅妝當然不知,的力之所以好,那是因為夜溫言曾經往上灌過兩次靈力。一次是在一品將軍府時,夜溫言為了在折騰的同時不影響肚子里的胎兒,給灌了靈力。
還有一次是在肅王府挨打,夜溫言為了能讓權青多打幾日,也給灌了靈力。
正是因為這兩次靈力灌輸,所以夜紅妝的質要比蕭書白和夜景盛好很多。
這會兒沖著蕭書白喊,中氣也很足,完全不似蕭書白那般虛弱。
不再跟蕭書白母親,而是直呼其大名,大聲道:“母親,你害了父親,又害了我,如今還不讓我救父親,你安的是什麼心啊?我才十幾歲,我哪有那麼多心思去跟夜溫言爭夫婿,還不都是你教的。是你說六殿下以后能當皇上,所以讓我舍了一清白去結,還說你當初為了嫁給父親,用的也是這種手段。只要生米煮飯,他就必須娶我。
蕭書白,事實證明你錯了,不但害了我,還害了父親。你不知跟父親道歉,現在我來替你補償了,你怎麼還能說出不讓救父親的話呢?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說完,又向夜景盛看去,不管蕭書白極力勸阻,還是對夜景盛說:“父親,快來拿藥丸吧,你的越流越多了,再不來取藥丸就來不及了。父親,紅妝對不起你,下輩子若是可以,我還想做您的兒,我一定好好補償父親。父親,你記得想念紅妝。”
夜景盛哪管得了這些話不人,也管不了蕭書白罵他不要臉。他現在一心就想活著,夜紅妝上的藥丸就是他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于是他忍著巨痛撲了過來,開始在夜紅妝上翻找,卻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只顧著找藥丸時,夜紅妝突然坐了起來,抬起手,猛地將夜景盛扎在心口的匕首拔了下來,然后瘋狂地在他上連扎數刀。直到扎得夜景盛再沒有聲音,撲通一下倒在地上,這才停作。
蕭書白都看傻了,但同時也反應過來,剛剛夜紅妝本就沒想救夜景盛,甚至藥丸的事也是假的。只想把夜景盛騙過來,讓他靠近,然后殺了他。
“好!好!”蕭書白笑了,“這才是我的兒,這才是我蕭書白教導出來的兒!殺了他才好,你不殺他他也要殺你,既然都是死,那就不如讓他死。紅妝,你聽我說,你想辦法活著,如果還能活下去,記得報仇。大房還有肋,夜景歸的小妾和孩子都還在呢!你只要找到那個孩子,再把夜景歸的真面目傳揚出去,穆千秋就沒臉活在這世上。
紅妝你聽著,夜家沒有好東西,夜景歸在邊關養了人,那人還給他生了孩子。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就是夜楚憐的舞蹈師父,歸夕。你一定要想辦法養好傷,給自己報仇,也給咱們全家報仇。你記住,我們落到如今下場,全都是夜溫言和穆千秋害的。你就算對付不了夜溫言,也要弄死穆千秋,如此娘才能瞑目,你那個死去的孩子也才能瞑目。
還有六殿下的事,也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不給咱們留活路,那就一個都別想活,全去給我們陪葬吧!只有心中有仇恨,人才能活得久,紅妝,你記住了嗎?”
夜紅妝靠在樹干上,那是夜景盛之前靠過的位置,聽著蕭書白的話,看著夜景盛的尸,再看著自己流的這一的,實在不知落到如此境地的自己應該怎麼活。
但是仇恨在心中,就算是死也消不去的。于是點頭,對蕭書白說:“母親放心,我絕對不會忘了這海深仇,只要我能活,報仇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好,好。你能如此想,娘就放心了。紅妝,好好活著,娘親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好兒,娘親舍不得你啊!”蕭書白不再說話了,眼睛慢慢合上,咽完了最后一口氣。
夜紅妝眼里終于留出眼淚來,一雙手握拳,恨意洶涌而來,卻又無可宣。
就這麼一直坐著,看著夜漸深,聽著山里不時傳來野嚎,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已經覺不到傷口流了,好像里的都流完了,裳也開始發。但依然沒死,一口氣吊在嗓子里,不停地倒騰,想活不容易,想死也難。
有只野狗從山里竄了出來,到了近前,嚇得瞪圓了眼睛,眼瞅著野狗圍著自己轉了幾圈,最后選擇了去撕咬夜景盛,幾口下去夜景盛的臉就被咬沒一半。
夜紅妝松了口氣,心想這野狗可能是不吃活,所以沒有咬,就只去咬尸。但也不能再在這里坐著了,有野狗就會有野豬野狼,不管來了什麼野,都是死路一條。
于是強撐著巨痛開始爬行,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終于看到前方出現一條小路。
夜紅妝實在沒有力氣了,因為心口的匕首不敢拔~出來,所以就算是爬行也爬得很辛苦。這會兒側躺在地上休息,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繼續再往前行。
又過了一會兒,在地面的耳朵似乎聽到一些聲音,好像是有車隊正在往這邊來,有馬蹄聲,也有車碾地面發出來的聲音。
能聽到這樣的聲音,還要謝夜飛舟,這種俯地聽聲的本事是夜飛舟曾經教過的,當時只當好玩學了來,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有人就有獲救的機會,夜紅妝又有了神,又開始往前爬。終于在爬到路邊時,看到一支車隊遠遠而來,不一會兒就到了跟前。
只是這支車隊很奇怪,大半夜的不走道,卻挑了小路行走。偏偏馬車車廂還非常大,連拉車的馬都有四匹,正正好好把小路占滿。
車廂外坐了兩個年輕人,都穿著白袍,一個正在趕車,一個則拿著笛子吹曲。
那曲調帶著點神,聽起來不像北齊的調子,并不好聽,有點兒像鬼在哭。
后頭的車廂被金的帳幔包圍著,月灑在帳幔上十分好看,還有幾分晃眼。
夜紅妝約覺到這只大馬車里坐著的人肯定有些來路,但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再沒有人救,就白殺了夜景盛,也白費了力氣爬到這里。
“救救我!”拼盡全力呼救,“求求你們,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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