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的說白的，把圓的說方的，夜溫言的最能顛倒是非。

夜連綿越想越恐懼，因為意識到夜溫言這樣說就是要勾起穆氏的懷疑，從而把也從這個家里踢出去。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就靠穆氏的愧疚支撐著，如果連愧疚也沒有了，那這個家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隨時隨地就會被掃地出門。

夜溫言太毒了！艱難地開口：“夜溫言你太毒了！”說完再看穆氏，心里咯噔一下，“你這是什麼表？穆千秋你該不會真的信了的鬼話，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那個吧？小時候你們就說過，雙胞胎也不是一定都會長得很像，你們為此還問過太醫，太醫就是這麼說的。

所以你在懷疑什麼？穆千秋，你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兒都不認了嗎？夜溫言，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你為何要這樣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穆氏也向夜溫言看過去，眼中盡是迷茫。

夜溫言卻只笑笑，淡淡地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我安的就是什麼心。你可以說我不是夜四小姐，我就也可以說你不是夜二小姐。你理由一堆，我道理也站得住腳，就看誰的話更令人信服吧！”說完，看向邊眾人，“你們是覺得誰的話更有道理？”

權青城想都沒想，張口就道：“自然是姐姐你的話更有道理。”

皇上起了個好頭，其他人就也跟著附和，甚至權青允還說：“嬰孩時期被換掉的孩子，這種事民間時有發生。但什麼一邪氣不知是人是鬼這樣的話，卻完全是胡扯。世人總有鬼神說，可又有什麼人真正的見過鬼神呢？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帝尊大人，那也不是真的神仙，而是靈氣旺盛時期活下來的一位修靈者。所以夜二小姐的話，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他說完，看看穆氏，“大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穆氏愣了一會兒神，又看了一會兒夜溫言，半晌，點頭，“是這個道理。”

權青允笑笑，“大夫人認了這個道理就好，本王還怕您一時糊涂信了二小姐的鬼話，那本王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把四小姐也帶到仁王府去了，或者直接送到炎華宮。在這個家里，要是連的母親都不相信，那住著還有什麼意思？總不能沒事的時候磨，有事的時候又指吧？四小姐誰也不欠誰的，反倒是夜家要想一想，是不是欠了四小姐的。”

他頓了頓，再道：“蕭世子那件事，大夫人可還沒有給四小姐待呢！”

夜連綿笑了起來，“還想要什麼待？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又造謠我不是夜家的兒，還想要什麼待？難不要我把命給嗎？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你妄圖毀我家小姐清白！”墜兒真是煩死這個夜連綿了，同時也對穆氏的態度有些失。“明明都是親生的，可為何總覺我家小姐像是撿來的？什麼好事都不著，家里出了事還得給兜底。就說剛剛報仇那件事，大夫人您憑良心說，今兒要是沒有四小姐在這兒，那三個人您殺得嗎？人家能站在那里由著你殺嗎？還有皇上和幾位殿下，您真的以為他們是沖著您的面子來做這個見證的？不是！人家是沖著四小姐來的！”

權青城點點頭，“墜兒說得對！”他第一次對了墜兒的名字。

穆氏第一次被丫鬟教訓，心里不好，面子上也過不去，可知道墜兒說的是對的，在二兒和小兒的事上，的心是有了偏差，的確是覺得二兒是親生的，小兒是被人借尸還魂，本就不是從前那個。

只是還魂的這個孩子非常懂事，自己生出來的那個，卻連這個親娘都要厭煩了。

“所以，咱們還是議一議二小姐的事。現在這位二小姐，到底是不是大夫人當年親生的那個？”這話是權青畫說的，擺明了攪渾水，擺明了給夜連綿和穆氏添堵。

夜連綿都快氣死了，卻偏偏這些說風涼話的人一個都惹不起。

權青畫非常執著，問一次沒有人回答他就問第二次——“大夫人您說，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孩子？我曾聽老師說起過，二小姐生下來就被抱走了，他連看都沒仔細看過，那孩子小時候長什麼樣，他一直都沒有什麼印象，是后來大一些，才慢慢悉起來的。所以大夫人，您應該對二兒也沒什麼印象才對吧？大將軍在京時日不多，您當時要照顧大兒和大兒子，也無暇顧及被抱到老夫人邊的另一個，何況老夫人也不愿意讓你們多見面。”

這話說得已經很直白了，嬰孩長得都很像，生下來就抱走，之后就不怎麼見面，如果這期間孩子被調換了，穆氏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面對這樣的質疑，穆氏有一瞬間的恍惚，看向夜連綿，想努力在夜連綿的臉上找到和自己相像的模樣。可惜并沒有找到！這個兒怎麼看都跟自己不像，跟夜景歸也不像，跟其他幾個孩子更不像。可是卻像極了老夫人！

從前就覺得二兒長得像老夫人，皮也有些黑，人也是最瘦的，深陷的眼窩更是老夫人的標志。難不這個兒真的被調換過？又或者說，這本就不是的兒，而是老夫人又跟哪個男人和生出來的孩子吧？

眼瞅著穆氏因為浮想聯翩，眼中的懷疑越來越甚，夜溫言幾乎笑出了聲。

明明就是親生的孩子，可別人幾句話就能說得的來路不清不楚，甚至連親娘都開始懷疑。這就是人言可畏，無異于殺人。

族長夜逢也皺了眉，反反復復地觀察夜連綿，半晌再問穆氏：“你能確定這是你的孩子？”

穆氏不確定了，但好在老太太還活著，于是走過去，蹲到老太太邊：“告訴我，這個孩子你有沒有過？當初從我邊抱走的那個嬰孩，到底是不是？”

老夫人放聲大笑，“穆千秋，如果我說不是呢？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把我留下來？對，穆千秋，你只有把我留在將軍府，才能知道你真正的兒在什麼地方。”

夜連綿幾乎崩潰了，“你閉！不要胡說，我就是夜家的兒，沒有其他人！”

穆氏向夜溫言看去，眼中盡是疑問，還帶著乞求。

夜溫言無意糾纏這件事，實話實說：“夜連綿說得對，沒有真的假的，就是當年那個嬰孩沒錯。我只是想告訴，造謠一張，隨便什麼話都可以往外說，但聽在別人耳朵里就會多生許多事端。所以請管好自己的，再非議我，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把趕出家門。”

夜連綿不敢再吱聲了，老夫人也知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也不再說話。

穆氏松了口氣，竟是出了一的汗。剛剛那一刻有多張自己明白，如果二兒也出了問題了，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族長夜逢坐回椅子里，重重嘆氣。“景歸媳婦，你可還有其它事？若是沒有，就開了祠堂，給祖宗上香，把今日之事向祖宗說明，老夫就要回平縣了。京城雖好，于我來說卻還是不如平縣清靜。你們一家不容易，平縣一大家子還仰仗著京城這一支，夜家能有今日也都是你們這一支出功出力，老夫代表平縣老家的人激你們。但也希今后你們能好好過日子，夜家的子孫不管是從武還是行走場，都要行得正坐得端。上一輩的齷齪絕對不能在下一輩蔓延，如此方能讓夜家屹立不倒，不負夜家一代又一代的將軍染戰場。”

穆氏跪了下來，沖著夜逢磕了個頭，“的確還有一件事，之所以拖到現在，一來是家里事實在是多，一件一件解決也要耽擱不時辰。再者，這件事于我來說的確不好開口，也要鼓足勇氣。我這一整日都在想著這件事，想到這一刻，還是決定要說。”

看著夜逢，認認真真地道：“景歸已死，按說這件事就不該提了，我與他之間的關系，從他閉眼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就只剩下我是這些孩子的娘，他是這些孩子的爹。我可以為他守貞潔牌坊，同時也可以不要那個虛名，另嫁他人。

但事實上，不管哪條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遠離夜家，擺夜家，從此以后跟夜家再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我自請和離，即使他人已死，我依然想要一封和離書。”

“什麼？”夜逢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你要干什麼？”

穆氏大聲道：“我要與夜景歸和離！”

“胡鬧！”夜逢當場翻臉，不管之前多麼站在穆氏這一邊說話，這一刻他都覺得這是對他夜家莫大的辱。人都死了，未亡人卻仍舊堅持和離，這得是多大的仇怨？這穆千秋瘋了不？跟夜景歸到底多大仇怨，才能讓在人死之后還如此作賤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