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紅妝絕了,崩潰地大喊:“放我走!放我走!我不能死,穆千秋你要是殺了我你就是草菅人命,是犯法的!北齊律法不會放過你,臨安府衙門也不會放過你的!”
“哼!”權青城冷哼,額頭青筋都氣出來了。他知道他的溫言姐姐在六殿下的婚事上了很多苦,卻也沒想到竟是這麼苦。別說穆千秋了,那一幕影像看得他都想宰了夜紅妝和蕭書白。還律法不會放過?還衙門不會放過?“朕說殺,誰敢有疑議?”
皇上發了話,夜紅妝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再瞅瞅其它幾位殿下,一個個皆是跟皇上一個意思。這才是真正的絕,死亡的恐懼直到這時才真正地向席卷過來。
拼命地推那道無形的墻,用手推,用腳踹,用指甲撓,卻都無濟于事。
蕭書白看著夜紅妝鬧,看著穆氏提著匕首一步步朝著夜紅妝走過去,咬咬牙,看著權青說:“六殿下也不打算幫忙嗎?紅妝是你娶進門的正妻,死了對你有什麼好?穆千秋,你別撿柿子,一個掌拍不響,你的仇不能只找我們母報。看看六殿下吧!還有宮里的太后娘娘,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全部都是主謀!”
夜紅妝也反應過來,立即大聲喊道:“沒錯,他們都是主謀,是他們提議換親的,因為李太后覺得你不好控制,因為六殿下覺得你太強勢。他說夜老將軍最疼你,如果他娶了你,將來有老將軍和大將軍在上面著,他就算做了皇帝也得讓你三分。他不想讓著你,也不想讓著夜家人,所以他選擇了我。這件事他才是主謀,你有仇就去找他報!”
穆千秋不為所,只是告訴夜紅妝:“不急,一個一個來,害我兒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將匕首舉了起來,對準了夜紅妝的心口,“就是這里,我兒扎過心的地方。夜紅妝,今日我也扎你一刀,就跟言兒被扎心時一樣。我會將你扔到郊外去,你若能活,便是你的造化。你若死了,就是你的活該。誰敢有疑議,我就捅死誰!”
穆氏發了狠,積了半年的怨氣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的發出來,像瘋了一樣的將匕首高高舉起,對著夜紅妝的心口就扎了下去。
夜紅妝想躲,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邊沒有旁人,可的子就像是被人束縛住了似的,一都不能。就眼睜睜地看著穆氏手起刀落,巨痛瞬間就降臨下來。
“紅妝!紅妝!”蕭書白也瘋了,跪爬著朝夜紅妝奔了過去,想把兒抱在懷里,卻礙于那把匕首扎在心口不敢挪。就只能一句一句地喊,“紅妝,紅妝!”
夜紅妝沒有死,也沒有暈過去,很清醒地著自己的痛苦,那種只要稍微一下,心就被刀子磨一下的覺,讓愈發的恐懼。
穆氏后退了兩步,開口問:“很疼是不是?你只是坐在這里不,都疼了這樣,可我的兒扎了心之后,還站著同你們說話,還被肅王府的下人拉扯,你還說要把扔出去喂狗。夜紅妝,這是你欠言兒的,你就必須得還給,所過的一切,你都要償還!”
夜溫言站了過來,站在穆氏邊,一翻手,又一把匕首出現在手里。
往前一遞——“娘親,還有蕭書白呢!蕭書白扎完了,還有夜景盛,還有老夫人。哦對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府的老夫人了,那就只能老太太。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殺!”
說這話時,周上下都泛著森森寒意,這種寒意連權青城和幾位殿下都得到。四殿下甚至還上前兩步,了一聲:“師妹!”
夜溫言搖搖頭,把匕首塞到穆氏手里,然后隨著四殿下退了回去,這才低了聲音同他說:“放心,我不會失控,我只是想把仇恨點燃,讓母親集中一次發出來。這次發了,以后就不會再惦記了。事一次解決,總比拖拖拉拉一直不結束要好。”
權青畫似乎聽出話里意思,又追問了句:“你可是有何打算?”
“是。”夜溫言沒瞞著他,“我有很多事要做,我自己的事,與家族無關。所以不能讓家族中事再拖累我,得盡快把自己從這個漩渦里摘出來。家族事家族了,等到一切了結,我這也會重新流鮮活的。一切都要結束,一切也才剛剛開始。”
說出這些話時,眼睛里閃著,權青畫從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希的模樣。
他不知道這份希是何意,只知道這小姑娘眼中有希時,竟比從前還要好看。
權青城也走上前,又握住了的手,堅定地同說:“姐,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我都會站在你的后,做你雖不強大、但卻絕對堅定的后盾。姐,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權青允跟著點頭,“四小姐的確做什麼都是對的。”
就只有權青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盯著穆氏手里那把匕首,看著穆氏像發了瘋一樣又把匕首扎向蕭書白。隨著蕭書白倒地,下一個目標就是夜景盛。
夜景盛瘋了一樣的掙扎,甚至與對打。可惜穆氏武將世家出,從小就習得一武藝,雖不及夜景歸那樣功底渾厚,也不及江湖高手那樣手靈活,但是打一個夜景盛卻是足夠了,何況還有夜飛玉等人的幫忙。
夜景盛到最后也沒能跑得了,一直被穆氏到角落里,對著心臟的位置一刀扎了下去。
可惜因為他掙扎太過劇烈,這一刀扎偏了。墜兒眼瞅著刀落的位置不對,開口提醒了一句:“大夫人重扎一次吧!刀歪了,沒扎著心!”
穆氏卻搖了搖頭,“既是天意如此,便也不必強求。”說完話轉回,終于對上老太太。
老太太嚇都要嚇死了,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地獄!這是地獄!”
可沒等來穆氏沖著揮刀,卻等來一只大手,直接掐著的脖子將給提了起來。
掙扎間發現,提起自己的人竟是那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六殿下。
“你要干什麼?”啞著脖子艱難地問權青,“你憑什麼來掐我?那件事你也有份參與,咱們的罪是一樣的,甚至你比我們的罪還要更重,你憑什麼!”
權青眼中痛苦藏都藏不住,老太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在剜他的心一般。夜溫言放出來的那道影幕直到現在還在他眼前不停浮現,他還能看到夜溫言委屈又絕地問肅王府的人,“今日我大婚,你們為何連門都不讓我進”,他也能看到那把刀子扎在夜溫言的心口,流了一,染得那帶著寶石的大紅喜袍更紅了。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沒有人能明白剛剛那一刻,他有多想代替穆氏殺了那些人。
如果沒有那些人從中作梗,夜溫言現在就是他的妻子,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本無所謂皇位,他這一生,從頭到尾真正想要的,也不過一個夜溫言罷了。
可惜,就這麼一個小姑娘,他都要不來。
“沒錯,我比你的罪更重,所以我從來也沒打算放過我自己。我這一生,從出生之日起就是個錯誤,錯誤總有被糾正的一天,總有該結束的一日。我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我無所謂死活。但是在死之前,該做的事也都得做完。”
他告訴老太太,“你放心,所有參與過那場預謀之人,包括你,我,還有宮里那位,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手指收攏,死死掐住老太太的脖子,眼瞅著被提起來的人出氣多進氣,翻了白眼就要沒命了,他的手腕被一只煞白又冰涼的小手握住。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夜溫言的手,據說是打從臘月初二之后就是這麼白了。
“言兒。”他看著,雙眼通紅。
夜溫言卻沖著他搖了搖頭,有一道溫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通過的手傳遞給權青。
他聽到說:“放手吧,都過去了。就是要死,也不該死在你的手里。聽我的,放開,這人我留著還有用,縱是該死,也不該這時候死。權青……六殿下,事到如今,該結束的都已經結束了,今日一過,咱們就把臘月初二的事全都忘掉,可好?”
他眼中流出濃烈的不舍,“真的要結束了嗎?”
“真的要結束了。”
“好。”他將手放開,老太太撲通一下掉在地上。“言兒,都聽你的。只是你說都結束了,這話也不對。至還有一個人沒有付出代價……不,兩個!我說過,所有參與過那件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夜溫言沒再同他說話,扭頭看向族長夜逢,開口道:“留一命,送回蔣家。若那和的男人還活著,就押去給我祖父祭墳。若死了,就找到墳墓,挖出來鞭尸三日,以祖父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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