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點兒不明白：“不是帝后了為何還要站在那一邊？”

池弘方一瞪眼，“你是不是傻？不是帝后那都是暫時的，鬧別扭也是暫時的，到最后低頭認錯的那個肯定還是帝尊大人。你以為四百多年看上一個姑娘那是鬧著玩兒的？那還不得可著勁兒的疼著寵著啊！所以哪有真生氣的，不過就是帝后撒帝尊認錯的游戲罷了。”

周再一次嘆池弘方這覺悟，兒真不是白當的。

距離大將軍冥壽，還有兩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兩日依然會風平浪靜地度過時，東邊那宅子里出事了。

東邊的宅子就是夜楚憐釀酒的宅子，這些日子那宅子里人來人往，都是過來干活的工匠。

夜楚憐也是從早到晚都不閑著，一會兒看看挖的幾酒窯，一會兒又去另一頭看看改造的幾香薰作坊，工匠們都知道的份，了面就會恭敬地一聲五小姐。

幾日下來，夜楚憐也很有就，雖不至于把自己當這里的主人，卻也覺得自己對這座宅子是有的，也有責任的。眼瞅著改造進度一天比一天快一些，已經開始盤算要再找些幫手，把釀酒的手藝傳下去，或者哪怕有人能給打個下手呢，總比一個人做事快。

丫鬟隨喜就給出主意：“不如把柳夫人過來吧！小姐您這手藝都是跟夫人學的，夫人釀酒那才絕，你們一起來做這些事，一定比現在做得更好。到時候夫人就可以住到這邊來，這樣一來省得到了夜里這府上就空著，二來夫人離咱們近了，小姐也不必整天都惦記著。”

如今柳胭不再是夜景盛的妾了，下人們都跟著改口，稱一聲柳夫人。夜楚憐用自己的銀子給在外城置辦了一小院，柳胭就搬到了外城去住，日子過得很是平靜。

但平靜歸平靜，從小到大沒分開過的母倆也實在是想得慌，再加上夜楚憐最近事多，沒空去看柳胭，就更為思念。

隨喜的這個提議讓夜楚憐也覺得是個好主意，了心思之后馬上就坐不住了，拉了隨喜就往外走——“你說得對，我娘的手藝的確比我還好，這麼好的手藝不用浪費了。咱們現在就去外城一趟，把這事兒跟我娘說一說，只要點頭，四姐姐這邊一定不會有意見的。”

隨喜想說這會兒出城是不是太急了？已經酉時半了，等到了外城柳夫人家，天都要黑了。

夜楚憐也沒想到一忙活就又是一整天過去，好像這一天也沒做什麼事，就東一趟西一趟的來回跑，中間還吃了一頓飯，這就酉時半了？

于是再提醒：“小姐您還沒用晚膳呢！將軍府那頭已經派人來催，讓您到花廳去用膳。要不咱們還是回府吃飯，明日一早再出城去見夫人？”

夜楚憐沒同意，“我等不及了，你出的這個主意實在太妙，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沒事，咱們跟車夫說把馬車趕得快一些，等到了我娘那兒讓給咱們做好吃的，或者路上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買點兒，什麼這個糕那個的，你隨便要。”

隨喜都快哭了，“奴婢又不是饞的丫頭，只是擔心您不該這個時辰出門。何況夫人也不能說走就走，家里東西總要收拾收拾的，咱們這頭也得把院子屋子都收拾出來，要不夫人來了住哪兒？何況后日就是大老爺冥壽，夫人如今不算是夜家人了，在這里就顯得很尷尬，不如先在外城住著，冥壽之后，這頭院子也收拾好了再過來。”

“我知道。”夜楚憐還是堅持出城，“今晚過去就是和說一聲，過幾日再接過來。”

隨喜實在擰不過，就算搬出“城門快要關了”這樣的理由，夜楚憐也用“差我都認得能給我放行”來堵的。小丫鬟沒辦法，只好跟著出府，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從城趕到外城時，天果然黑了，等到了柳胭家，卻發現柳胭居然不在，只有個丫鬟留下來看家。

那丫鬟告訴：“夫人在時玄醫館呢！這些日子夫人沒有事做，閑得發慌，就經常往時玄醫館跑，幫著醫館那頭做些零散的事。醫館的人都知道我們夫人是什麼份，對也很和氣，不累，還能有人說說話，奴婢覺得好的，便也沒攔著。”

夜楚憐也覺得好的，畢竟時玄醫館是四姐姐開的，也算自己家買賣，跟著搭把手也是不錯的。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給柳胭，怕是時玄醫館的忙就幫不上了。

不過到時酒釀得多了，就可以多給時玄醫館送來一些，也算是幫忙。

又回到馬車上，繼續往時玄醫館的方向走。

只是這車夫似乎不認得路，繞來繞去一直繞到天全黑，也沒繞到時玄醫館。

夜楚憐不常來外城，時玄醫館的位置也不是很悉。雖然地龍翻時在那邊待了許多天，可那許多天也一直都在原地轉悠，本顧不上去看周邊是什麼街什麼巷。

再加上孩子天生自帶的一點點路癡屬，以至于直到現在也沒明白為何醫館還沒到，甚至還在跟隨喜說：“我娘住的地方離醫館這麼遠，每天是怎麼去的醫館？這一來一回的也太費工夫了。我得琢磨琢磨，如果實在不愿意回城去釀酒，我就在外城再幫尋院子，一定要離醫館近一些的，這樣來來回回的也方便。”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外頭好像有人在問他們要去哪里，這個時辰了怎麼還出城呢？

夜楚憐一愣，出城？出什麼城？們不是已經在外城了嗎？

就想掀了車簾子往外瞅，可是外頭的涉已經完，車夫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攔車的人很快就放行。馬車的速度瞬間快了起來，幾乎就是在飛奔，嗖地一下就躥出去老遠。

夜楚憐和隨喜往后仰了一下，險些摔倒，隨喜急了，掀了車簾子就喊：“這是要去哪？”話問完才發現們的馬車竟已經出了外城，直奔京郊。

小丫鬟臉唰地一下就嚇白了，想手去抓那車夫，結果車夫一打馬，又仰回車廂里面。

夜楚憐也急了，掀了車窗簾子往外看，卻見外頭一片漆黑，天著，連月亮都看不見。

“你是夜府的車夫，卻為何要害我？”強迫自己冷靜，大聲開口與車夫對話。

車夫起初不理，可夜楚憐一直問一直問，許是給他問煩了，便回了一句：“是夜府的車夫怎麼了？夜府又不只你一個主子，我為何不能害你？”

夜楚憐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便又問：“那是誰要你害我的？”

車夫再答：“自然是府里其它的主子。五小姐，您就別問了，我也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您別怪我。說實在的，要不是上個月賭輸了銀子還不上，我也不會接這麼一票買賣。夜家如今雖然得很，但該給下人的例銀卻是一分不，我很中意這份工。可惜啊，這票買賣一接，夜家就待不下去了，畢竟就算您死了，出銀子讓我辦事的那位也不可能放過我。所以一會兒做完了事我就要遠走高飛，到時候誰也找不著我。”

夜楚憐又問：“那賭輸的銀子呢？不還了？”

車夫說：“人都跑了還有什麼可還的。那位主子給了我二百兩，這麼些錢足夠我躲得遠遠的。與其把這些銀子拿去還債，還不如跑到外頭去買地蓋屋，您說是不是？”

夜楚憐眉心越皺越，一只手跟隨喜握在一，兩人都在打著哆嗦。

可還是要堅持，至事得說清楚。

“你是奴籍，能跑到哪？”

車夫哈哈大笑，“早就不是奴籍了，那位主子給我銀子的時候就把契還給了我。如今我是平民，我是可以到這天下任何地方去的。五小姐，您就死了勸我的心，也別太怨我。我只是一把刀，要怨你就怨揮刀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說話間，馬跑得比之前更快了，夜楚憐幾次想拉著隨喜跳車都沒能功。

車夫似乎也防著們跳車，竟不知從哪了一條板子出來，直接橫在了車廂外頭。

隨喜都急瘋了，拔了頭上的簪子就往車夫后背上扎，可惜車夫力氣大，回過來一把就將那簪子奪走了。還惡狠狠地對說：“別人我來這套，惹急了老子就地辦了你！”

隨喜就再也不敢了。

馬車極快地向前沖，期間還轉了兩次彎，夜楚憐沖著車窗外不停地呼救，可惜馬車走的不是道是小道，本就沒人。偶爾能遇著一兩個夜歸的人，也無意理會別人家的事，見著瘋跑的馬車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想幫的忙。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頭傳來流水的聲音。聲音很大，不是小溪，而是滔滔大河。

夜楚憐心更慌了，因為知道在臨安外城十五里有一條特別寬的大河，是跑船的。那大河河水終年湍急，不知道吞噬過多人的命。

幾乎已經能夠想到車夫是什麼打算了，只是若真要把和隨喜丟到河里，該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