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到了亥時,萬寂寥,包括原本紛飛的雪花也趨於平靜。
為了調整好自己的緒,宋瑾這一次走的很慢。
萬歸於寂寥,而心跳並未停息,一路上宋瑾也不清楚自己都在想什麽東西,隻是冷漠的看著自己眼前的景象,緩步往前方邁去。
每一步都那麽平穩,卻覺走的格外沉重,而腳下的路更是沒有邊際。
來時短短一條路,回去的時候卻用了很久,久到差點以為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直到灰蒙蒙的世界出現一片微弱的燈籠紅,人聲鼎沸再度傳耳中,宋瑾忽然有一種自己活過來的覺。
於人群中一眼找到了冷著一張臉的沈,直接朝他跑了過去,一把將人抱住:“沈!我回來了。”
沈自然注意到了奔著自己趕來的宋瑾,但是他沒想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自己。
不過好像確實很喜歡抱著他。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他還是反手抱住了宋瑾:“怎麽了?”
一即離,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宋瑾就已經將手收回來了,笑著喝沈說:“沒什麽事,就是和你打個招呼,我接著去問診了。”
“不開心,是因為這些百姓要麵臨的問題嗎?”
宋瑾腳步停頓了片刻,微微搖頭:“什麽事都沒有,你放心吧。”
因為等著自己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宋瑾並未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快步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隨後擼起袖子,就開始接著給他們診脈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從厚雲中探出頭的月亮已經緩緩移,最後掛在天際,越發淺淡。
等到太都快出來的時候,宋瑾才理完,並且慨再這麽來幾次,就算自己這麽強健的魄,也扛不住啊。
但是已經開了先河,以後如果減時間,做好事卻容易得壞結果,所以這幾天,還是得下來。
不過應該也就前三天人多些,等治的差不多了,就會輕鬆一些。
這樣想著,宋瑾的視線又忍不住去人群中尋找沈。
他不懂醫,而且發放資的事也用不到他。
先前還有不事沒理完,他是亥時的時候剛到,也就是宋瑾去而複返的那段時間。
明明都這麽忙了,卻還要時間來陪著自己。
這樣做實在是太傻了。
但正是因為很傻,才會讓人覺得。
發放東西的那群人是班製,鏟雪的天剛黑就回去了,隻有這群看病的,真是累到了不行才下去。
而其中宋瑾和秋斂的板最好,後者是唯一堅持到結束的。
宋瑾看了一眼他,心中忍不住歎氣,這是自己真心收的徒孫,在醫上比還要有天分,原本真的是對這人寄予厚。
但這人的出不對勁,而且從一開始,連自己的容貌都是作假,還害得白撿來的徒弟差點丟掉命。
一時半會兒,宋瑾還真不清楚要怎麽麵對他。
但是此時天這麽黑……嗯,應該是是天已經快亮了。
安排他去哪裏都不合適,還是一並帶回定王府吧。
一行人浩浩的回到了定王府,都到了這個時候,宋瑾也不留人,各自回到住所,就打算歇下了。
要不了兩個時辰,他們就得再跑去京郊幹活。
這還是京郊災況不嚴重,實際上百姓大多沒事,若不然他們得直接駐紮在那裏,如今這況,都算得上清閑了。
宋瑾眼看雀兒困得不行,打著哈欠就回房間休息,隨後就看向沈:“走吧,回屋。”
“好。”
宋瑾這段時間的作息還算不錯,因此熬了一夜,眼下已經能看到明顯的青黑,沈心疼的,拉著快步走進了屋。
簡單洗漱一番,宋瑾就躺倒了床上,隨後再一次沈的懷裏。
雖然往常兩人也是抱著睡,但沈還是覺宋瑾的狀態不對。
不過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再加上看著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緒有些不對,也算正常。
所以沈隻是抱著他,輕聲說一句:“早些睡吧,一切都會好轉的。”
宋瑾點點頭。
其實也沒有特別累,但早上還得繼續,確實得抓時間休息一會兒。
而且沈既然沒有想到那些蠱師上,那更得表現的一如往常,不被他看出端倪才行。
這件事沒有告訴沈的必要,現在大家都很忙,這件事他也幫不上什麽,告訴他,也隻是讓他平白擔心。
宋瑾閉著雙眼,卻下意識皺眉頭,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歎息一聲,隨後也閉上了眼。
他們是堅持到最後的人,但宋瑾畢竟是主事人,就算回來的晚,也得早早到場。
宋瑾睡得很快,但做了一夜的噩夢,全是有關那些蠱蟲的,心慌得很,睡了能有小半個時辰,就被噩夢驚醒。
睜眼看見沈,心中鬆了口氣,近似死裏逃生的覺蔓上心頭,了幾口氣,勉強自己再睡一會兒,不然真的可能扛不住。
說是再睡一會兒,實際上也並未睡多久,頂多一個半時辰,宋瑾就得再出發,前往京郊了。
秋斂和大部分熬到後半夜的人都留下來休息了,宋瑾帶著另一群白天就熬不出的人趕往京郊。
昨個兒信他們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想要領糧食米麵的,看病的還是數。
經過一夜的發酵,如今來宋瑾這裏排隊的人更多,大多都是被昨天過來的人給安利了,認為醫更好。
反正麵前的隊伍,大抵是旁人的一兩倍。
宋瑾看了看那不到勁頭的人群,沒有忍住,歎了口氣。
倒不是因為自己的任務繁重,隻是沒想到京郊需要看大夫的人竟然這麽多。
災不算嚴重,那些災的人全都被安置好了,而這些人除了一些凍傷和磕之外,更多的是陳年舊疾。
沒錢,看不起,又或者覺得是小事,等到老了才意識到自己上留下的那些病。
百姓大多如此,這已經算得上是常事,一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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