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放完了，眾人準備起回戲樓。

邊意猶未盡的聲音與安王那暗啞的聲線格格不。

他問：“那是……”

沒有人回答他，興許是他們沒有聽見，亦或者聽見了，沒有人在乎罷了。

隻是陸雲鴻微微皺了皺眉，垂下的眼眸深了幾許。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剛剛安王的目左顧右盼，最後好像停在了摘星樓上……

就在這時，太子走近，問道：“三弟想什麽？”

安王回神，心像空了一塊，眼眶潤得，他微笑著，卻覺麵上吹的風極冷。

“沒什麽，隻是想問，煙花還有沒有？”

太子道：“太晚了，改日再看吧。”

安王回神，連忙點了點頭。

太子與他錯而過，往前走了。

安王站在原地，心中的震撼極大，卻不知如何表述，隻是跟著太子的步伐往前，不想讓人看出異樣。

隻是眼眶到底潤了些，腔裏也一陣悲涼，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他抬手拭去淚痕，突兀地笑著，隻當自己是見著那書中描繪的，那等會勾魂的豔鬼罷了。

卻不知是自己屏息凝神了，還是後麵人話的聲音大了些。

他好像聽見計雲蔚：“等會我不走，你讓我去跟嫂嫂句話吧，我想知道倩幽魂那出戲，後麵鬼跟書生在一起了沒有？”

陸雲鴻直截了當道：“沒有，人鬼殊途。”

計雲蔚不信，還在央求：“總會有辦法的，你的我不信。反正摘星樓又不遠，嫂嫂又沒有睡，我求求你了。”

……

安王心中大駭，連陸雲鴻有沒有回答都不知道。

他走上前去，低聲音問徐瀟：“這裏有個摘星樓？”

徐瀟怕被人看出來，僵著，邊走邊道：“你轉過，往右邊樹林裏看，是有一個。”

安王回頭看了一眼摘星樓的位置，瞬間腳步踉蹌，險些摔倒。

後麵的計雲蔚連忙跟上來，攙扶著道：“王爺，你沒事吧？”

剛剛他看見那個人是王秀？

怎麽會是王秀呢？

他見過王秀嗎？

不，不，他沒有見過！

安王僵地笑道：“沒事，興許是喝醉了！”

計雲蔚“啊”了一聲，滿臉疑。

要知道，他們本就沒有給安王倒酒，隻是給他倒了茶。

畢竟安王妃剛過世，也不知他忌酒沒有，因此沒有貿然請他喝酒。

計雲蔚回頭去看陸雲鴻，想這也太奇怪了。

誰知道陸雲鴻看了看安王的背影，神寡淡道：“既然王爺喝醉了，便請去茶廳休息一會。”

與此同時，他也回頭看了一眼摘星樓的位置，欄桿似乎有些火星子，並沒有看見人影。

可他很清楚，剛剛的安王一定是看見王秀了，王秀也是一樣的，因為想知道安王的模樣，就不會錯過放煙花的機會。

隻是此王秀非彼“王秀”，他應該要心平氣和才對，可不知怎麽，他竟然覺心裏不適。

尤其是，他發現安王自從看了摘星樓以後，明顯有些失態了。

安王回頭，笑得極為勉強，也可以是狼狽。

他擺了擺手，連忙道：“不了，我要回府了。”

完，急匆匆走上前去給太子辭行。

太子自然不會留他，吩咐跟隨的下人將他照顧好，回去給他煮醒酒湯等等。

安王走了以後，太子對陸雲鴻道：“翰林院和吏部都有缺，你中意哪裏？”

後的眾人聽了，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心裏羨慕陸雲鴻的同時，也想知道他會選翰林院還是吏部？

誰料陸雲鴻抱拳作揖，緩緩回絕道：“謝謝太子好意，不過今日的陸雲鴻已非昔日的陸雲鴻，我過慣了自由散漫的日子，教書育人或許還有閑心，別的怕是不能勝任了。”

太子道：“王家的大姐嫁給你，卻連一句夫人都稱不上，你不覺得有愧嗎？”

周圍的風聲更靜了，原本想多的計雲蔚都下意識閉。

陸雲鴻輕輕抿著，神略顯遲疑。

顯然，這也是他不想仕後，唯一覺得對不起王秀的事。

太子也沒有繼續他，而是道：“京城的權貴多如牛，今日一個安王便讓你不得不拋下有孕的妻子招待，他日不定還會有其他權貴者讓你當牛做馬，霎時你又要如何推？”

“做屬臣也好，做直臣也罷，你是臣，便會有權。”

“你自己想。”

完，轉離去。

眾人連忙恭送，唯獨陸雲鴻站著，略顯僵。

等太子走了以後，計雲蔚道：“我的娘啊，鈍刀子割也疼。”

宋沐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了。

計雲蔚卻道：“我不，雲鴻就不會痛了嗎？”

結果換來宋沐廷一腳。

裴善送著客人們離去，儼然一副陸家人的模樣。

王家兄弟幾個，一個個臨走前拍了拍陸雲鴻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計雲蔚本就不想走，他是被宋沐廷給拖走的。

然後裴善回來，看著坐在戲臺邊的陸雲鴻，上前道：“師父，你去陪陪師娘吧，剩下的事我來做就好。”

陸雲鴻回神，點了點頭，起離去。

裴善和錢良才分派下人們打掃，把該去睡覺都去睡覺了，整個園子一下子就空了下來。

摘星樓也很快亮了燈了，依稀能看見兩個人相依偎的影。

錢良才道：“其實王家已經呈鼎盛之勢，陸家起複不過是錦上添花，就算大爺不去做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裴善聽了，隻回一句：“太子知道師娘在摘星樓上，他看見了。”

錢良才“啊”了一聲，疑道：“看見了就看見了，太子殿下不會的。”

裴善收回目，心裏一。

太子當然不會出去，可問題是，太子殿下怎麽會看見呢？

放煙花的時候，大家的目不都是看向煙花嗎？

就連師父，也怕被眾人察覺，遲遲不肯抬頭呢。

可師父那樣喜歡師娘，也忍下了，太子怎麽還會看見了呢？

又是什麽時候看見的？

他記得太子一舉一格外引人矚目，也是不曾抬頭的。

不知不覺，裴善的心揪在一起。

【作者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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