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璽一路開車，他聽見了手機在響，也聽見了微信的聲音，他沒有看，他猜是曾慧珍打的電話，他現在誰也不想搭理。

他繼續開車。

車子經過了T大。

他突然覺心髒痙攣。

明明離開學校近四年了，可是每次經過這段路都會覺到心痛。因為一經過這段路，就會回憶起許多過往。

今天，最痛！

曾經以為是爺爺他分手，他還能自我安，他分手是為了小笛安全。

現在他隻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腦海裏，過往的一切幻燈片一般回放著：

“阿璽，今天爸爸給我們加餐，吶，湯，爸爸說，每個人喝兩碗。還有這個，你要吃完噢。”

“阿璽，爸爸知道你這次考了全班第一很高興，這個是專門獎勵你的。嘿嘿嘿，你最吃的炒腸誒，我和爸爸一起洗的。放心，洗得可幹淨了。”

“阿璽，你離開這裏還回來嗎？我們還能再見麵嗎？我會想你的。你可以給我發郵件嗎？”

那是高中以前的畫麵。

他很小就被送去遠房親戚家裏養，親戚忙工作，對他照顧較，他人生裏的大部分溫暖以及填飽肚子的食都是來自於沈家。

他最快樂的時都是小笛陪伴的。

在他的眼裏，哪怕到了大學，小笛始終是那個秀氣單薄的小孩。

抱著書本走在大學校園的石子小徑上，斑駁的過樹影落在的臉上，俏皮可，大眼裏滿是靈氣：“阿璽，你猜我這次英語考了多分？滿分誒，多虧了你的鼓勵。”

“阿璽，我今天打贏了教練。”

“阿璽，我西班牙語也過了。”

“阿璽，今天我的設計稿得了優誒，你知道我最激的人是誰嘛，是你，謝謝你一直的肯定和鼓勵。”

“小笛，是你自己優秀！”顧天璽握著方向盤喃喃著。

曾經，他也是這樣對小笛說的。

“阿璽，社裏組織春遊，我們一起去啊！你公司有事嘛，有點憾誒，不過我去多拍一點照片就當你去過啦。”

“……”

“小笛，我好難過！”顧天璽握著方向盤，低喃著。

大學的時候，他和小笛，但是也要兼顧公司的事務。所以，他錯過了春遊，錯過了很多次的考試。那時候總覺得來日方長，那時候他堅定地相信，他和小笛會一輩子在一起。

現在才明白，未來藏著各種未知和不確定。有時候，人生本由不得自己。

電話不停地響著，微信也響了幾次，他沒有管。

有幾輛車子似乎跟著他的車，他油門轟得更大了，那幾輛車子仿佛不敢跟來，漸漸地落在了後麵。

他開著車子，在距離T大十幾公裏的一個小餐館前停了下來。

餐館前一株梅花謝了，看上去卻生機。

顧天璽看著梅樹，好像小笛還站在梅樹前，那時候，他還在這裏給拍過照片。

他拿著爺爺的日記本下車，落寞地走進餐館。

“咦，同學，你有一陣子沒來了！”畢業很多年了，老板仍然習慣地他同學。

“同學，你遇上啥事了？”老板這會兒看出顧天璽眼睛通紅，關心地問道。

顧天璽強行扯了扯角，出兩個字：“我沒事。”

“還是一個腸、一個酸辣雜一個時蔬嗎？”老板問道。

“嗯。”顧天璽應了一聲。

和小笛分手以後，他仍然每過一段時間來一次。

每次來了就點這三樣菜，吃完以後坐半天。

腸是他吃的，酸辣雜是小笛吃的。

沈叔叔以前經常給他們做。

他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溜出來吃，三個菜吃得無比滿足。

他曾經所有的快樂，沒有一件是錢帶給他的。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自己和顧家沒有任何關係。

很快，上菜了。

仍然與過去一樣，菜品香味俱全，可是，他再也吃不到從前的快樂了。

他一口一口地吃著。

吃完飯付了錢，他帶著爺爺的日記本繼續開車。

去以前和小笛常去的小河邊，沿著河道看岸邊的楊柳。

又去T大對麵的小超市買飲料，小笛喜歡喝旺仔，每次都會拿著旺仔瓶子對他笑：“阿璽，你說，這個小孩的眼睛如果不是斜著的，而是直的，嚇不嚇人？像這樣。”

小笛的眼睛很靈，會做一個鬥眼的作。

他總會被逗得愉快大笑。

打開旺仔，他開始喝。

明明曾經很甜的，他喝到的全是苦的味道。

……

逛過了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顧天璽折回車上。

“爺，夫人讓我們來找你。”突然一個男人走到了車前，恭敬地說道。

另一個人走過來：“爺，跟我們回去吧，別讓夫人擔心。”

顧天璽淡漠地瞟一眼他們，手拉開自己的車門。

門吧嗒一聲被人推著關上。

顧天璽眼神不善地過去。

對方仍然恭敬地說道：“爺，夫人讓我們帶你回家。”

“家？”顧天璽眼睛又通紅了，他啪地將旺仔瓶狠狠地砸在兩個男人的腳邊，“我哪裏還有家？”

“爺，別任了，回家吧。”兩個男人往後退了一點點。

“任，嗬嗬……”顧天璽手再拉車門。

兩個男人又立即往前一步手摁著車門。

砰——

顧天璽抬一腳毫不客氣地踹向男人。

“爺，得罪了。”另一個男人說完這句話，衝過來與顧天璽手。

他們是曾慧珍養的人，已經十幾年了。

顧天璽眼看這兩個男人要手，他握住拳頭擺開架勢。

三個人迅速打一團。

顧天璽穿著拖鞋以一對二。

他本手不凡，心頭又蓄著一團火氣，哪怕麵對兩個練家子，也是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齊齊向顧天璽衝了過來。

顧天璽拳頭對著他們就是暴揍。

將二人打倒在地以後，他拉開車門，砰一聲甩上車門，開車離去。

兩個被打倒的男人立即打曾慧珍的電話匯報。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