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星餘頭也不回地走了。

薑綰後半夜睡不著，從院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蔣氏還跪在那裏，直著背，但薑宗的院裏，燭火早就熄滅。

對本不管不顧。

薑綰環抱著雙臂，盯著這一幕，看了許久。

拋開其他，男人口中所謂的真，還真是廉價。

但也知道，蔣伊湄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隻怕接下來，府裏又要不太平了。

天亮時，薑宗從院裏出來的時候，看見跪在地上，一臉衰敗的蔣氏，一夜之間，仿佛又老了十歲，心有些的複雜。

但最後，什麽也沒說，徑自往外走去。

薑宗走後，蔣氏這才被人扶了起來，視線朝屋裏看去。

銀翹這會兒正站在門口，視線與蔣氏相撞，已然沒了往日的懼意，了額間垂落的發，笑一聲，“昨晚換了新地方，都沒睡好，妾先去補眠了。”

說罷，不顧蔣氏，轉進了房裏。

蔣氏手心裏，還握著一顆避子藥丸，此刻握雙拳，將藥丸狠狠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蔣伊湄，不會輕易認輸！

……

薑綰早起也要去如意司，見盛聆音已經醒來了，怕待在這府裏氣，不開口，“母親若是閑暇，不如去盛府找外祖母說說話。”

盛聆音笑著點頭，“好，你也別太累了。”

薑綰嗯了一聲，而後出了門。

薑家一夜之間家道中落，不看熱鬧的人，一大早就在參議府附近打轉，想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直到看見薑宗穿著一襲灰撲撲的參議朝服，坐上馬車宮上朝時，才知道，薑家是真的變天了。

沒一會兒，便見穿著幽蘭衛製服的薑綰，火急火燎地從裏麵走出來。

似乎是要步行去如意司。

薑綰沒走幾步，旁忽然多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掛著鈴鐺，一靠近薑綰時，丁零當啷吵得頭疼。

抬眼，馬車出褚熙茹的臉。

褚熙茹今日可是特意起了個大早，專程來看薑綰笑話的。

“哎呀，這麽巧啊，這不是薑副統領嘛，你不會是要走著去如意司吧？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如今已經不住在位置最好的國公府了，而是搬到這偏僻的參議府，這裏離如意司，可遠得很吶！”

“還是說，昨日催債的上門，把你們府裏的馬車，都給收走了？”

“需不需要，本小姐大發慈悲送你一程啊？”

褚熙茹說完，捂著笑了起來。

先前嘛，薑綰再不濟，好歹也是國公府嫡，在一眾千金圈裏，狠狠們一頭。

如今，一個五品參議府的嫡，就算是嫁人，也夠不到什麽名門族了。

薑綰看了眼天，這時辰，都剛打鳴沒多久呢，褚熙茹這貨竟然起了個大早，專程跑這裏來嘲笑一頓。

看來，對是‘真’啊！

這褚家兩姐妹可真有意思，一個兩個，都對釋放敵意。

也不知道是哪裏招惹們了。

薑綰見狀，索一個利落的跳躍，直接跳到褚熙茹的馬車上，毫不客氣地鑽了進去。

“既然褚二小姐是專程來接我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車夫，去如意司！”

薑綰直接在褚熙茹邊坐下，“你往裏頭。”

褚熙茹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瞪著，“誰讓你坐我馬車了！薑綰，你也太不要臉了！”

薑綰順勢開啟厚臉皮模式，“說什麽呢，你得我縣主，或者我薑副統領也行！沒禮貌！”

“你！”

褚熙茹差點氣歪鼻子。

竟然對擺起縣主架子來了！

薑宗都被貶了，這個縣主，也早就被人嘲笑了幾百遍了。

偏偏薑綰好似看出了褚熙茹心中所想，語重心長地說，“我那縣主啊，是皇上實打實封下來的，你們不服也沒用。”

“說真的，咱們皇上可真是一位千古明君，我爹犯了錯，隻罰我爹，毫不遷怒我們這些做子的，褚熙茹，你說是不是？”

褚熙茹皮笑不笑。

還能說什麽？

敢說皇上的不是嗎？

自己真是倒黴了，本來是想好好嘲笑薑綰一番的，結果被薑綰幾句話，拿縣主的名頭一，都不敢把怎麽樣了。

還平白給薑綰送了輛馬車來。

褚熙茹心裏憋屈死。

最後，馬車在如意司門口，穩穩停下。

褚熙茹已經氣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褚二小姐，今日多謝你了喲。”

薑綰對著褚熙茹，來了飛吻。

臨走前，又扔給褚熙茹兩個銅板，“車費給你。”

褚熙茹氣得七竅生煙。

薑綰進如意司的時候，就在大門口，見了華紫安。

華紫安指著那掛滿鈴鐺的馬車，一臉疑，“你坐幽靈車來的？”

“沒有啊，那是褚熙茹的馬車。”薑綰笑意盈盈地回答。

免費搭了個順風車，心超級好。

“褚熙茹？你倆不是不對付嗎？竟然肯送你來這兒啊？哎呀，這姑娘品行不錯啊，非但不落井下石，還雪中送炭來了？”

華紫安忽然覺，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不愧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孩子，這素質，杠杠的！

“差不多這意思吧。”薑綰挑眉，反正自己也沒吃虧。

畢竟剛剛自己都快把褚熙茹到角落裏去了。

看著褚熙茹一臉不爽，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那一個爽。

兩人說歸說，進了如意司後，華紫安看了眼四周，小聲的說，“我懷疑上次那楊書蘭，是褚元薇弄死的。”

“畢竟關押楊書蘭的牢，除了我們這個級別的以外，一般人不敢靠近。”

薑綰眸幾分深沉，“對楊書蘭出手，隻怕是從楊書蘭那裏，知道了天霜城的一些事。”

“但也想不通，又何至於對楊書蘭下死手？”

華紫安想也沒想，“還能有啥，給你個下馬威唄！”

“……”

薑綰準備要進西會堂時，華紫安住了。

“誒，對了！”

薑綰看向。

“你今日帶點人，去奴隸市場走一圈，整頓一下，你沒看昨天那個衛麟的小子，狂得翻天了，還養狼咬人。”

“雖然這奴隸市場，是朝廷默認的存在，但也不能太由著他們胡鬧。”

“你今天去一趟，該警告的就警告一下。”

薑綰頓了頓，“那不聽我警告呢？”

“打到聽你警告為止，出事了我給你兜著！”華紫安雙手叉腰。

薑綰：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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