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有劍不拔又有何用

夜裏狂風呼嘯，吹得軍大營的營帳都在不斷抖。

不過大帳十分堅固，帳簾固定也十分到位，外頭的狂風並不能影響到帳的用餐之人。

一個土塑造的臨時灶爐架在營帳中，上面架著羊，下面放著炭火，邊上還有一些味佳肴擺著。

君臣之間此刻並不如何拘謹，一起用餐飲酒，聊天敘事，邊上的溫酒的炭爐則不斷更換新酒壺。

當然，這帳中也就是羊方便烤著，其他菜肴還得在別的地方做。

「上新菜了~」

外頭有太監喊了一聲算是提醒，隨後帳簾子被掀開，頓時好似有一陣狂風波及帳，不過因為只有簾子一個口子，所以裏面風也不大，只是能明顯聽到外頭的呼嘯聲。

「嗚呼.嗚呼」

傳菜的三個太監趕走進溫暖的帳，將菜品放下。

「不要蓋上簾子，讓帳氣！」

皇帝發話了，外頭的侍衛不敢不從，遂將帳簾子收起來，幾個臣子相互看看，笑了下繼續說事。

「明日一早進山，聖上可要同去啊？」

老都督鄒介雖然年紀最大，但飯量卻也最大，獨自抓著一羊邊吃邊說。

皇帝面帶笑容，提起酒碗，鄒介趕忙放下羊雙手持杯盞，和皇帝了一下，隨後一飲而盡。

「大都督老當益壯，朕難得來此自然也不會只待在大營中，不過論及弓馬，怕是力有未遂，可全看大都督的本事了，不要讓朕這天子敗下陣來！」

「哈哈哈哈哈陛下放心，老臣雖已年邁，但騎馬彎弓亦能百發百中，諸皇子想要勝過陛下，也得問問我那鵰弓！」

幾方團隊狩獵，當然是看團隊戰績，也是一次小規模的調度和統。

聽到老都督的豪言，帳中之人都笑了起來。

「好，老都督請！」

「陛下請！」

君臣之間都將酒一飲而盡，隨後皇帝又命人倒酒，再請楚航。

「聽說楚卿其實千杯不倒，今日便讓朕看看你的酒量如何？請滿飲此杯！」

「臣遵旨！臣請連飲三杯！」

帶著笑意起，隨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準了！」

皇帝玩笑著，楚航自然連連飲酒。

帳君臣相宜，一邊的章良喜卻不住皺眉，有心想要勸一下皇帝，但想來陛下難得開懷，又不想掃了陛下的興緻。

「可惜譚元裳不在啊，可惜老相國故去了啊，可惜大司命.易先生已經多年不得音訊了啊.」

皇帝不停喝著酒，喝著喝著想起許多故人，如今雖然從到民已經廣有人喊出「承興之治」的盛世口號，但這所謂盛世，可不是隨便來的。

是當年一點一滴慢慢積累起來的，明面也好，暗中也罷，曾經很多陪著皇帝一起為江山社稷奔波的人，三十年下來還剩下多呢？

一提到這，賬的氛圍就帶著一點傷了。

「楚卿，你與易先生也算相識一場，這些年可有他的消息？」

或許是得不到的始終就是最好的，也或許是皇帝對於古代奇人異士輔佐君王的野史也很興趣，對於易書元，大庸天子始終是關切的。

最後一次的消息，是易先生往家中寫了一封家書，這家書雖然從沒有離開易家，但以大探的手段，早就一字不落的抄到了皇帝面前。

那信中據說是和龍飛揚一起出門了，為的也是大庸社稷之事，但九年了，再無音訊。

聽到皇帝的話，楚航也明白他在想什麼，但也不好明說，只是寬道。

「臣雖無易先生的訊息，但易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又有陛下時時掛心，定是無事的」

一邊的章良喜也趕忙道。

「皇上，有龍飛揚這等高手在，定能保易先生無恙，況且易家那邊不也沒消息麼.」

確實，龍飛揚近乎天下無敵，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易先生真有不測，龍飛揚也不至於連個消息都不能帶給易家，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過如今皇帝也不奢求易書元為了，畢竟對方再天賦異稟，但年齡擺在那邊，只希他平安吧，若真還有餘力，最好還是出仕！

「來喝酒」

皇帝難得放縱自己，在場臣子有的心中有些猶豫，有的則和沒事人一樣，但誰都沒有說煞風景的話。

直至天子真的醉了

天子伏案金杯倒，在鄒介和章良喜合力之下，將天子扶到了賬屏風后的床上，寬之後蓋好被子才鬆一口氣。

章良喜還留在床榻邊侍奉著，用熱面巾為皇帝清潔一下面部和手，鄒介則長出一口氣從屏風后回到前帳。

林修和李謙已經喝得滿臉通紅搖搖晃晃，自己也屬於快要數不清手指的地步，勉強坐在案前沒有趴倒。

佘武宣倒是還好，只是臉發紅明顯。

鄒介自己本來就武藝傍，再喝一場都不在話下，可是他一看楚航，真就如一個沒事人一樣，竟然還在自己的桌案前倒了一杯酒小酌。

「嘖嘖嘖嘖，皇上說得真沒錯啊，楚大人真是海量啊，當年邊塞我們也就幾次同桌而飲，你那『不勝酒力』都是裝的啊，早知道當初往死里灌伱了.」

楚航也是笑了笑。

「大都督莫要取笑我了，你怎知沒有人試過往死里灌我呢？」

「哈哈哈哈.」

佘武宣在一旁搖了搖頭，他這司天監監正力氣也不小，看向鄒介道。

「大都督，我們一人一個，把林大人和李大人送回去吧？」

「好好好，今日便到這吧.」

幾人一起攙扶起兩個醉醺醺的人，然後一起面向屏風方向，齊聲行禮問候，就連兩個醉鬼也是如此。

「臣等告退！」

而已經醉倒的皇帝此刻居然還迷迷糊糊喊出聲來。

「免禮了，去吧.良喜，不用伺候了」

「是」

章良喜應了一聲，替皇帝蓋好，隨後靜靜站在一邊。

帳簾放下封閉大帳，但外面的大營之中還是狂風大作，大營中的幾營火都不斷飄搖。

軍統領站在大營木柵欄之向近在咫尺的延山。

此山雖不算什麼大山脈，但卻也不算小，要完全看住還是很難，軍上的力不小，軍統領不敢有毫懈怠。

「吼~~~~」

山中的聲音讓軍統領微微皺眉，難道是虎嘯？

據探查況來看，延山之中應該已經沒有多大型掠食猛了，這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的麼？

剛剛將林修送帳中安頓好的佘武宣走出帳外，此刻也向了黑一片的延山，右手不由掐算了一下，隨後抬頭向天空。

今夜雖狂風大作，但依然萬里無雲，滿天星辰璀璨無比。

——

延山之上，有四道影落下，幾人視線皆看向山下軍大營。

這幾人長相都有些怪異，尤其眼中竟然還泛著幽，顯然氣數並不太正。

「時候應該差不多了！」「不錯！」

其中一人臉上浮現一陣虛影，似貓類虎，更流出一妖氣，此時對天咆哮一聲，其聲勝過虎嘯。

「吼~~~~」

山下大營之中，安睡的大庸天子微微皺眉。

似乎是時間推移過快，恍惚間，天子睡意越來越淡，手了眼睛，再睜開一條，發現天已經大亮。

「陛下，進山的隊伍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下令了！」

章良喜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皇帝睜開眼只覺得疲憊，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有些不真實。

「嘶嗬.以後不能過度飲酒啊.」

皇帝坐起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才真切起來，只是彷彿沒察覺自己做了什麼，像是眨眼間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

等皇帝走出營帳，外頭軍已經整齊列隊，不只是天子隊伍這邊，幾個重點關注的皇子那也是隊伍齊備整裝待發。

「父皇，就等您下令了！」「皇上，下令吧！」

鄒介親自為皇帝牽來一匹白馬，扶著皇帝上了馬。

正在這時，一名太監匆匆走來，到了皇帝邊。

「陛下，清晨時軍寨外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神仙，自稱靈風大仙，想要求見陛下。」

皇帝剛剛上馬，一聽這話頓時皺起眉頭，一聽這話，心中的念頭就是：妖言眾之輩！

邊上有大臣聲音更快。

「帶上來！」

皇帝皺眉去，說話的竟然是楚航，楚卿何時會這麼沒有分寸？

不過既然如此，他也不妨一見。

很快，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被帶來了，其人穿黃手持拂塵，很有一神仙氣度，周圍不論是兵士還是其他人見此都明顯流出恭敬的樣子。

直到此人到皇帝跟前，行了一個道士稽首。

「貧道靈風，見過陛下！」

皇帝坐在馬背上，皺眉看著來者，賣相倒是不錯，只是其人越接近，給他的覺卻越古怪。

什麼話都沒說，皇帝只是在馬背上平靜的看著來者，而老神仙竟然被看得渾不自在，有種如坐針氈的覺。

哼，貪慕富貴的弄之輩罷了！

這念頭一起，皇帝還是不說話，只是越看，那仙風道骨的賣相在皇帝眼中也愈發不自然，心中毫沒有一種堂正之，反而顯得詭異。

恍惚間，彷彿看到一幻像，這老道臉上生出些絨鬍鬚，恍若虎像，讓皇帝心頭一跳。

但再細看，卻沒有好似剛剛只是錯覺。

「老道長，且下去休息吧，等朕回來再說。」

皇帝覺得此人古怪，但沒多說什麼，只是這麼一句話穩住他，直接命人將這人帶下去，等之後再來定奪。

這讓老者有些意外，趕忙喊著。

「若陛下今日或將有難，若於危機關頭，可三呼我名號，我自會來救駕陛下切記啊.」

皇帝只回一眼便不再理會。

若真是神仙高人，又真的想要來護，小小的延山有危險，為何要現來說而不是直接抹去？

有未卜先知之能又有心護駕，還需朕高呼其號？

反倒是這些話和剛剛的錯覺讓皇帝有些警覺。

只是此刻，皇帝看向各方準備完畢的人馬，看到之前信誓旦旦的老都督，頗有種箭在弦上之。

「進山——」

隨著帝王下令，營帳諸多隊伍先後崩騰而出，於最前方的自然是帝王的隊伍，其後諸多皇子也紛紛出發，在延山腳下時隊伍都分開了，各自按照既定位置進山。

「駕~駕~~~」

馬蹄聲陣陣，皇帝策馬揚鞭一馬當先，但在進山之後一個時辰，原本的晴空萬里卻起了雲。

「轟隆隆」

天空昏暗了下來，雷鳴閃電驚得隊伍中馬匹嘶鳴。

「陛下，天公不作，我等得快些出山去了！」

「什麼獵都沒有獵到，也太過掃興了——」

說歸說，但走還是得走，只是大隊伍卻驀然發現走不出山去了，甚至找不見了來時的道路。

「怎麼回事？」「陛下，我們似乎是迷路了！」

為大都督的鄒介當即站出來。

「延山不大，雖沒有太指路，但找準一個方向一直走，很快就能出山，軍士開道——」

「是！」

隊伍繼續向前，這次似乎是順利了很多，至周圍景緻不再重複了，只是隊伍行進樂了半日猶豫，一點出山的跡象都沒有。

「嘩啦啦啦.」

滂沱大雨落了下來，隊伍就更了一些，這種況下，皇帝也下馬步行，而軍士也為他撐起華蓋，但風雨越來越大。

最終找到了一山避雨，皇帝和鄒介等人一同進了中避雨。

「那軍士們.」「唉陛下，您的要，軍士們都年輕，淋點雨沒事的.」

皇帝不再堅持，進中，已經有人開始生火。

「陛下，真是怪事，難道那神仙高人是真的？」

鄒介烤著火不由這麼說著，大庸天子卻面平靜，而是看向邊老者。

「些許風雨，大都督也會心驚？」

「這，自然是不會的.」

彷彿印證了某些猜測，此刻山中忽然有恐怖的呼嘯傳來。

「吼~~~」

風雨之中，怪伴隨著烏風陣陣電閃雷鳴，也有遠方開道兵士的凄厲聲。

「妖怪啊——」「啊——」「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