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遙手了他的小臉蛋,“這麼甜,跟誰學的。”
“跟父皇學的!”
季枝遙:......
裴煦:......
順勢將視線挪過去,裴煦正自己穿著袍。他不習慣旁人伺候他穿,因此他一直都是自己來的。
新設計的這一套宮裝,背后有許多繁雜的紋路設計,稍不小心便容易將料子勾斷。季枝遙看了會兒,見他實在有些笨拙,讓小知安先坐好等著用早膳,自己抬步走過去,幫他將后邊的繩結拉到前,之后垂頭幫他系好。
裴煦作有些僵,雙手不知當往何放,只微微抬著滯在空中。
差不多時候,陳觀從旁邊把香料灑到銅爐中,用劍敲出聲響,還很刻意地背對著他們,好似不好意思看一樣,“香料給你扔進去了。”
“......”
他視線一直落在前人上。很見穿這樣鮮艷的,同平常不一樣的變化,總會讓人心中難以抑制的悸,以至于他的就這樣過雙眼直白地流。
季枝遙一抬頭就看到了,有些局促地后退了半步,“好了,你去熏香吧。”手輕了脖頸,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裴煦點頭,卻沒立刻。而是忽然俯,離近了一點。季枝遙下意識想后退,被他手輕輕拽回來。
“今天很好看。”
沒等反應過來,又被裴煦往另一個方向推了推,推到兒子跟前,很自然地就拉開椅子準備坐下用早膳。
裴知安有些無聊地晃著,扭頭問:“娘親,方才父皇和你說什麼呀?”
還沒從剛才那人的作里回神,緩了緩,拙劣地編謊言,“在說等會儀式的事。”
裴煦過了會兒回來,袍上已經有那悉的氣味。宮將早膳端上桌,還和以前一樣,季枝遙幾乎不需要怎麼筷子,只要一個眼神看過去,或者被裴煦察覺喜歡吃什麼,他便會自己將菜夾給。
裴知安在一旁耳濡目染,雖然不知道父皇為何這樣做,但只要裴煦筷子往季枝遙碗里夾什麼,裴知安很快也會笨拙地用筷子給母親也夾一次。裴煦見到后,勾了勾角,夸贊了兩句。
之后裴知安越夾越起勁,以至于季枝遙再也沒能吃完碗里的早膳。
實在是太多了。
半個時辰后,儀式正式開始,在他登基后便一直閑置的太極宮舉行。
殿前,文武百按位次而立,裴煦斂起往日的溫和,神莊嚴,同季枝遙一并走上高臺之上。
裴知安雖平時總哭啼,關鍵時候卻總能極其認真地對待。他學了裴煦十十的聰慧機敏,不知道裴煦是如何想的,只知道自己看到時,眼眶頓時便有些紅了。
裴知安在殿前按照儀式跪地接旨,宰相代為宣讀。
“......長子裴知安,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①”
裴知安雙手高舉,接過旨意后,認認真真地向高臺之上的兩人行三跪九叩之大禮,百后向太子拜禮致賀。
太極宮儀式畢,他便啟程前去拜謁太廟,最后,儀式進行到最后一步。他看上去已經有些疲憊,卻仍然堅持著向母親行大禮。
最后結束后,他膝蓋已經跪腫,季枝遙上前去攙扶,他強忍著沒有掉眼淚,拉著母親的手一起回宮。
季枝遙本想和裴煦一起走,可一回頭,他忽然轉,自己先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季枝遙直覺他似乎有些不妥。于是陪小知安回月漣居后,便馬不停蹄地往長門宮去。
到時,陳栢和陳鈞都在殿外,沒被允許進去。
季枝遙朝他們使眼,問他怎麼了,他們二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沒辦法,季枝遙只能自己進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現在進裴煦的寢殿,都一定會先開口說一聲,防止不知哪里來的飛刀將自己扎死。
“我進來了。”等了片刻,他沒拒絕,季枝遙便走了進去。
裴煦就坐在案前,上的宮裝還沒下,背靠著椅微微后仰,雙目看著上方。
季枝遙沒見過他這樣頹靡的時候,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隔了一段距離,停下,輕聲問:“怎麼了?”
他結滾了一下,卻沒有出聲。季枝遙看到他眼睛有些紅,這可不是他平時會有的模樣。在認知中,裴煦是不可能流眼淚的,他只會流。
“裴煦,說句話。”
過了很久,他低聲說:“好生大膽,敢直呼孤的名諱。”
“不可以麼?”自己都沒意識到,如今的自己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畏畏,什麼都不敢表達。連下意識的稱呼都由雷打不的“陛下”改他的名字。
“可以。”他語氣似乎松懈了些,可季枝遙還是覺他心十分沉重,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他。
裴煦緩了一會兒,終于坐直子,邊站起邊問:“想喝什麼茶,最近新進了一批——”
“你怎麼了,不能告訴我嗎。”低聲說,態度卻十分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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