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溪捂住,驚嘆道,“若真是這樣,姑爺確實不好直言。可一切只是猜測……”
“這已是最好的猜測了。”余嫻蹙眉,“旁的命攸關、十萬火急,我都不敢細想。”匆匆起捋好頭發,“不行,我要回去。”現下顧不得見面尷尬了,若再晚些,或許都見不了蕭蔚最后一面。
春溪也被煽得急躁起來,生怕自家小姐守寡,“那奴婢這就去稟報良阿嬤。”
不消多時,余嫻已經自己收拾好了,良阿嬤進來看見,“小姐,奴婢沒聽說姑爺傷了,興許是春溪丫頭聽岔了傳錯話?”
“您聽得的消息都是好幾日前,咱們剛離開鄞江發生的事了,誰曉得后頭姑爺遭了什麼罪?”春溪據理力爭,“奴婢是剛聽得的消息,不信把那護衛進院子里問。”
于是幾人把護衛傳來,良阿嬤上前仔細盤問一陣,護衛見這場面,不敢作倜笑狀,又重復了一遍蕭蔚問歸的話,另帶到“十萬火急”四字。
春溪一拍手,“您看。”
本想著勸余嫻再多等幾日,昨兒個為稟報們被截殺的事,已經又有傳信人去鄞江了,不日便要回來,屆時可再問清姑爺的況,但瞧著余嫻這幅擔憂的神,怕是一刻都等不了。良阿嬤想著反正也要追查玉匣到底,既然不懼前路,又何必扣留此地,隨即松了口,“那等奴婢收拾好,明兒一早出發。”
誰曉得余嫻泫然若泣,拗道,“現在就出發。”春溪也滿臉死了姑爺的模樣,“就讓小姐去見最后一面吧。”
良阿嬤皺起眉,心說哪至于,但拿倆沒辦法,“好好好,你們去跟老家主請好。奴婢收拾完立馬著人牽馬去,另個跑得快的先咱們一步知會夫人一聲。”
一切說定,又如當初離開鄞江時般麻利,只半個時辰,三人坐進了馬車。待出發時,陳雄猶豫再三,仍是多叮囑了一句,“撥了些護衛隨行,若是蕭宅和余府缺人手,便留在那吧。”
良阿嬤垂眸一笑,鄭重點頭,“您的好意,奴婢會傳達給夫人。”
“誰關心。”陳雄怒道,“我是怕守不住事。”
良阿嬤不反駁,搖搖頭,喚馬夫,“走吧。”
陳雄怕余嫻腰背淤青硌著難,早吩咐人加給馬車壁都鋪了一層絨墊。但路途顛簸,免不了遭罪,余嫻忍著疼也不吭聲,只惦念著蕭蔚的傷勢。
春溪已經開始演習葬禮上如何哭喪了,眼淚流個不停,余嫻被帶得眼眶通紅,本來只是懷疑蕭蔚被揍,現下不知怎的就默認他快沒了,心郁結,饒是夜也睡不著,但轉過頭見春溪卻睡得很好,春溪這人該哭哭該睡睡,還是拎得清的。
若不是良阿嬤勸余嫻歇息,說傷不了,甚至想連夜趕路。最終被良阿嬤掐滅了念頭,“胡扯,這樣寬敞的客棧睡得神抖擻了,快馬加鞭趕路也是一樣的。你若熬壞了子,最終還得停下馬車休養,反倒吃虧。”
好在余嫻是個聽勸的,規規矩矩地睡了。最終沒熬壞子,用了五六日的時間趕回了鄞江。
事先有快腳的來報過了,蕭蔚知道回來。下朝后他不知怎麼來了興致,一直在前院溜達賞花……嗯,冬日沒得花了,賞葉……嗯,樹也禿了,賞風。這風吹白氣真是有意思,就是吹得他腦子好像不太清楚,一個勁地浮現門后親吻時、鏡前互啄時余嫻那張紅的臉。
搞得自己的耳梢也泛起紅來。靜心,靜心,蕭蔚心想,當務之急,是想出一個讓他們都不再為此事窘迫的對策,以免自己被疏遠。若無其事地跟打招呼?或是裝作波瀾不驚,先疏遠,以退為進?
他踱步思索一陣,余卻瞥見斜道里的人影。闌珊一臉憨樣,拿著馬刷就跑出來,“聽說夫人快回來啦?”
蕭蔚的臉微沉,還沒開口,闌珊自顧自跑了,“屬下這就去沐浴更接待!”
他輕功好,跑得快,蕭蔚沒得阻止,抿兀自不悅,盯著高闌珊消失的殘影,這樣卓絕的輕功,上房竊聽也是不在話下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還在出神思索,忽然一聲急切切的“蕭蔚”傳進耳中,讓他沉的心思驟如被游掃轉晴,他一怔,轉過頭來,就見余嫻提著子朝他跑來,滿面清淚渾如梨花帶雨。
小的子一把抱住他,撲進他懷中,分明不是很重的力道,卻讓他被撞得心口都在震,蕭蔚好半晌僵著子沒作反應,手敞著,回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心只注意著委屈的哭聲,“對不起,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鄞江,獨自去避難。你的傷嚴重嗎?”
“我……”蕭蔚思緒狂轉,避難?傷?嚴重嗎?片段似的涌進腦海,他竟然想不何意,只能覺到的自己,讓他的臉燙得發疼,暖流在心口淌過,竟說不出話,只好緩緩低頭看向。
哭起來,甚。有些不太妙的想法自個兒涌進腦海,蕭蔚倏地移開視線,抬起一只握拳的手抵住角掩飾尷尬,心中卻到可恥。不慎對上了門口良阿嬤打量的視線,蕭蔚更加心虛了些。
哭得上了頭的余嫻失去理智,以為他是不愿讓自己擔憂,才沒說話,難道已經遍鱗傷到不知從何說起了?哭得更大聲了,“怎麼辦啊蕭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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