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為正事而來,不想沾惹風月。倒是這封口……是不是撕得有些丑?
蕭蔚起找來膠和水,親自調配得濃稠得宜,并從書架上挑選了一未染過墨的新筆,那是賜的紫毫。他以紫毫蘸膠,一點點地粘著方才因急切而撕碎的封口和信角。
粘好后,又用熏過松香的折扇,輕輕打著風晾膠。之后才將其放屜,連帶著他并未打開的小袋子。這樣注重細節,算不算是他除了皮囊外的魅力之?他為了攻心,這樣小心溫的做法也是合理的。
在房中坐了不知多久,蕭蔚覺得應該去送一送傳信人,畢竟是陳家的人,雖然只是跑的,但看裝束年紀,應該是個經驗富的親信護衛。后者連聲稱他客氣,按理說自己一介武夫,實在不敢讓皇城的送,也不知道蕭蔚怎的這般識禮。
直到他翻上馬了,蕭蔚與他作別,隨口問了句,“不知……夫人可有說,何時歸?”語罷,他眸清生,頰紅更甚。看得傳信人一愣,哈哈大笑過后,徑直打馬離去。
遠遠地,傳來送信人憨厚洪亮的聲音:“大人的十萬火急,小的也定會送到!”
第28章 噩夢
傳信人打馬回麟南的當晚, 余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是外公黑蒙面,拿著雙刀從天而降,用那日為耍的招式, 朝砍來,春溪和良阿嬤護不得,統統倒在泊中,外公褪去蒙面時,臉又變了另一個人的模樣。這人是誰呢?皺著眉想了半晌,嗓子中滾出嗚咽聲, 一個答案呼之出。可抬頭大刀當頭劈來,眼前染了一片自己的。
“小姐, 小姐?”
余嫻猛然驚醒,滿頭是汗, 大口呼氣, 迷茫地看了看周圍,最后將視線落到春溪擔憂的臉上。原是被夢魘了,了口氣, “做噩夢了。”
春溪倒了杯水遞給, “小姐,您一直喊著‘救命’, 可嚇壞奴婢了。”
“夢里有人要殺我。”余嫻的思緒游到那夜在花家遭禍殺的事上, 猛地攀住春溪的手腕, “是他!是那個人要殺我。”
“誰?”春溪被的神搞得冷森森的,豎起皮疙瘩, “是夢而已。”
“不是夢, 你還記得上次我去花家的事嗎?”余嫻將遭禍之事同說了一遍,“那人真要殺我, 他要殺的是陳家的人,但他不敢下山,只在花家圈地為王,不讓陳家人踏。起初我當是陳家樹大招風,總有那麼些宿敵,但如今想來,不是這樣。”
見春溪擰眉不懂,余嫻接著說道,“以陳家在麟南之勢,卻不將花家收麾下,必然是因為統治花家的首領不服,上次要殺我的人,一定是在花家能說得上話的統治者。他問我是誰派我來的,想必是提防陳家打上花家的主意,另有平日花家陳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俗約,若是誰大張旗鼓地踏對方的地界,格殺勿論。”
“這和今日的夢有什麼關系?”春溪追問。
“我夢到殺我的人起初是外公背著雙刀的模樣。”見春溪訝然,余嫻點頭肯定,“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上次遭禍的那件事,便也想起了那夜救我的人——用的也是一把大刀。”
春溪這才捂驚嘆,“救您的人,是老家主?”
余嫻沉了下說道,“不確定,我暈過去了,只見大刀寒芒,至于大刀上有沒有虎頭,我沒有注意。”
夜已深了,余嫻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春溪瞧見了,勸,“小姐,縱然這些事如網子一般織連一片,也沒得整日整宿去想的道理,白天勞心奴婢就不多說了,晚上也睡不踏實,這樣下去可不行。您看,今兒不就做起噩夢來了?要不明兒和奴婢上街逛一逛,買些胭脂水,喝個茶聽個曲什麼的,權當換一換神,興許不通的地方就打開了?”
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太過神的余嫻臉一赧,松弛了些,點頭答應,“確實該放松一下了。”
翌日,余嫻要出門,陳雄并不阻攔,興許是覺得長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只叮囑道,“還道麟南庇佑得住你,誰知你回回出去,都搞得外公心驚跳。若是今次也回來得晚,尋不見人,以后都莫出門了。”原來不阻攔,是下最后通牒。
余嫻面紅耳赤,“知道了外公,這次只是上街游逛,不會跑遠,最晚也不過是聽完大壩子里排的第一場舞,還能趕回來吃飯,您不是經常去嗎?那的人都可好哩。”
“你去吧,反正呀,這次要是再晚歸,”陳雄大掌一揮,“以后沒有我陪著,出門都免談。”
余嫻和春溪齊齊應是,又跑去問了良阿嬤要不要一同散心,良阿嬤正在院子里澆花,一貫不摻和倆小姑娘逛街,因著從前跟去逛了一遭,這也指點,那也說道,倆小孩不盡興,全程耷拉個臉。但這次良阿嬤想了片刻,卻讓倆人等著,同去。
春溪吐了吐舌頭,一攤手,意思是“這回玩沒得盡興了,走哪要被說到哪”,被良阿嬤瞧見,劈頭蓋臉一頓罵,“在小姐面前吐什麼舌頭?收起你的潑樣。”說完又笑著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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