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兒看到柳云湘，忙滿面笑容的上前請安。

“太后，您來了。”又看到柳云湘邊婢抱著的被褥，一副寵若驚的樣子，“實在不敢勞您掛念，還給我們送這些被褥……”

“本宮是給柳夫人送的，你是嗎？”柳云湘淡淡問。

唐玉兒笑意一僵，“原，原是給夫人的。”

“妾室住正院，夫人住偏院，柳家是徹底沒有規矩了？”柳云湘冷聲道。

唐玉兒裝作惶恐，趕忙跪下，“太后冤枉了，妾并無僭越之意，只是興哥兒年紀小，而那偏院暗，夫君心疼這孩子，才讓我們母子跟他一起住這院的。”

聽到這話，柳云湘眉頭皺起來。這時柳云珩出來了，見此一幕，微微嘆了口氣，上前跟柳云湘請安。

“柳家不是沒有規矩，只是這規矩也不是死的，因人而變的。不過是想住那院，我便依著而已，姐姐莫要為難無辜的人。”

柳云湘看著弟弟，其實他年紀也還不大，可臉上卻是千帆歷盡的滄桑，還有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沉肅。

即便是在面前，他也好似帶著面，與隔著距離。

柳云湘沉下一口氣，多說無益，轉朝外面走去。

來到偏院，柳云湘遠遠看到妙妙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低著頭，似乎不太開心。柳云湘走過去，喚了小丫頭一聲。

小丫頭抬頭看到，歡喜的跳起來，跑到跟前，然后甜甜的喊了一聲：“姑母！”

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麼，趕忙退后一步規規矩矩行了禮。

柳云湘彎腰，將妙妙拉到邊，點了點小鼻子，“是不是你娘教你見了姑母一定要行禮的？”

小丫頭吐吐舌頭，“娘說姑母是太后，是天上的人，咱們見了都得行禮，不能沒有規矩。”

柳云湘笑，“胡說，姑母怎麼會是天上的人。”

“呃，總之是很厲害的人。”

“你娘將你教的很好，又乖巧又有禮貌。”

柳云湘要拉著妙妙進去，可卻搖搖頭，說還要等爹爹過來。

“等你爹做什麼？”

妙妙出手，讓柳云湘看手腕上的玉鐲，那是一只瑩潤通的羊脂玉玉鐲，看這質地便知是極上等的。

“這是我們回京后，外祖母送我的，原是一對兒，但弟弟喜歡，非要拿去玩兒，唐姨娘就說讓弟弟玩兩天，回頭就還給我。我原不肯的，可唐姨娘說我是姐姐，有什麼好東西都應該和弟弟分，就強行從我手腕上摘下一只。可這都好幾天了，也沒還給我。我跟爹爹說了，爹爹答應給我要回來的。”

說著，妙妙又往遠瞧了瞧，噘道：“他是不是忘了。”

顯然是忘了，那弟弟怕不是被唐玉兒迷了心，已經五迷三道了。

“姑母也有這樣的手鐲，改日送你一副，可好？”柳云湘問。

妙妙搖頭，“姑母送我的是姑母的心意，外祖母送我的是外祖母的心意，而我的東西，我必須拿回來。”

聽到這話，柳云湘再瞧小丫頭霸氣的樣子，便更加喜歡了。

“對，妙妙說得對，是我們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小丫頭呲牙一笑，“娘說我這樣霸道的子，以后要吃虧的。”

“才不會。”

柳云湘了小丫頭的頭發，讓自己帶著去園子里玩。

“你放心，姑母會幫你要回來的。”

“謝謝姑母！”

子衿帶著小丫頭去玩了，柳云湘走進院里，見韓思芙正帶著婢將屋里的東西搬出來晾曬。這院確實，一進去便泛著一霉味兒。

“行了，先別收拾了，你和妙妙隨我住幾日吧，等我派人將院前這棵大樹砍了，再將這屋里重新修繕一番，你們娘倆再搬回來。”

見到柳云湘，韓思芙忙要行禮，柳云湘拉住了。

“也沒外人，不用這般。”

韓思芙笑：“姐姐份與之前又不同了，我怎敢失了規矩。”

“規矩是規矩，有時候確實要遵守，不過這里不是盛京，也不是宮里，不必太較真。”

說罷，柳云湘拉著韓思芙就要往外走。

“姐姐，我們還是住這院吧，不能給您添麻煩。”

“你姐夫不在，不麻煩吧。”

聽到這話，韓思芙才跟著柳云湘往外走，同時吩咐婢將東西還規整好。

從這院出來，走在路上，正到柳云珩快步往外走。見到們，上前給柳云湘行了個禮，然后就匆忙離開了。

而從始至終，他沒看韓思芙，更沒和打聲招呼。

柳云湘怎麼會看不出兩人之間出了問題，回到那院后，柳云湘便開門見山的問韓思芙。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韓思芙先默了一會兒，而后道：“我們夫妻已經有三年沒有同床了，甚至都沒不怎麼見面，即便見著了也是無話可說。”

“因唐玉兒？”

韓思芙點頭，“是。”

“他說他納妾，你是同意的？”

“又能如何，生米已經煮飯了，況有公爹在，我不同意，便要日日被他念不是。您是知道的，公爹的規矩很大，條條框框下來，我實在頂不住。”

“這個老糊涂！”柳云湘氣得罵了一句，又問道：“不過你說生米煮飯是什麼意思，柳云珩先犯了錯？”

韓思芙長嘆一口氣，“到也不能怨。”

“怎麼不怨他？”

“我生了妙妙以后，子就不行了，大夫與我診斷說我以后再難懷上。柳云珩倒不在意，覺得一個兒就足夠了，可公爹卻說什麼柳家要斷子絕孫了什麼的，我二人由著他念叨，也不管他。這樣扛了三年，之后公爹就將唐玉兒領回來了。自進府，總試圖勾引柳云珩，我想趕走，可公爹不同意。然后我就跟柳云珩鬧，那時他太忙了，我跟他鬧得急了，他也生氣。這樣時日一長，我們夫妻就不太好了。”

“后來有一日，他喝多酒了，來我這院，想跟我求和。我白日剛被唐玉兒氣著，當時也沒好心，便將他趕走了。誰知……誰知公爹往他那酒里下了藥，等他被我趕走回到自己那院后，他讓唐玉兒去伺候柳云珩。”

說到這兒，韓思芙捂住口，每每提起來就又恨又悔。

“如此，鬧到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