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了無公子一腳，晉王出了氣，心里就舒爽了。

“你是說老四并不是有意要和我為敵，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表面文章？”

“也不敢完全這麼說，殿下這段時間可有什麼實際損失嗎？”

“那倒也沒有。”

“那就是了，以往你跟楚王之間的爭斗，都關系著切利益。這段時間他卻每每雷聲大雨點小，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聰明人就是這樣，能夠憑借著一點點線索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晉王必須得承認，無公子這波分析有道理。

“那你認為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晉王殿下怎麼想的？”無公子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問他的意思。

“現在我無心跟老四爭，但要我與他合作，也是萬萬不可能。”

“那就像之前一樣，不需要有所回應，殿下該怎樣還是怎樣，也不需要太去顧及楚王怎麼想。”

這話讓晉王聽著舒服多了。

“不說這個事了，用膳吧。”

無公子尷尬笑了笑。

“怎麼了？”

“嘿！殿下，你今天不是回來晚了麼，我肚子了就先吃了。”

“……”夏侯昶心想著，我一下朝就趕著回來陪你吃早膳，你倒好，自己先吃了。

不過，他也不至于因為這個事生氣。

“行，那你看著我吃。”

“？”

啥？無公子想。

他一個人吃飯很無聊麼，還要他看著他吃，什麼病這是？

無公子其實這段時間有意回避晉王，也不太喜歡和他一塊用膳。

府里那些下人的議論他自然清楚，都說王爺最近對他不錯，不只是態度緩和了，還會經常陪王妃用膳。

雖然他現在作為周嫣留在王府，但這種話聽著還是讓無公子有些個尷尬。

也擔心晉王假戲真做，要是真惦記上他了怎麼辦。

作為易容大師，最懂人心的無公子，可是很了解男人的。

尤其還是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喜歡的人都想要，不喜歡的娶進門也無所謂。

還真不能跟他走太近了。

“你想什麼呢，眼睛轉來轉去的？”

無公子平時頂著周嫣的臉，這臉讓他很是討厭。

但他卻有一雙完全不同于周嫣的眼睛。

活靈活現，炯炯有神。

當他思索的時候，機靈的眼珠喜歡轉來轉去。

夏侯昶喜歡看著他這雙眼睛，而當它骨碌碌轉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心里又在打著小盤算。

“殿下，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辦，可否讓我離開一段時間？”

正在用膳的夏侯昶，將手中竹筷給了。

“你要走？”

“只是暫時、暫時，快則幾天、慢則小半月就回來了。”見他變，無公子連忙解釋道。

夏侯昶面稍緩，“你要去做什麼？此行有沒有危險？”

“去赴一場重要的約會。”

“約會？”

“是比武。你也知道咱們江湖人，總會有些個仇家啊、對手什麼的。”

“對方武功很高？”

“非常高。”

“比之你如何？”

“應該在伯仲之間，不過我們這次比武，不是生死較量，殿下不用擔心。”

“刀劍無眼。”夏侯昶卻說。

“已經答應過的事，我不能食言。”

“那個人是誰？”

“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

夏侯昶不說話了，繼續吃東西。

沒吃多，就放下了，離開了小院。

“這到底是放不放人啊？”無公子郁悶。

早知道就不幫飛飛了，如今讓我陷在這晉王府，短時間都不能。

“天啊，這些事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無公子直接往后一躺，就躺在地上，腳架在凳子上，看著屋頂發呆。

欸！

雖然晉王人還不錯，幫幫他也沒什麼。但每日困在這里，也很無聊啊。

“不如去找飛飛喝酒？”

想到做到。

夜后，無公子搖一變，就變了一個俊逸小郎君的模樣，離開了晉王府。

鎮北將軍府。

百里若飛正在房中彈琴，是一首蒼涼的曲子。

彈完后輕著琴弦，耳尖忽然一，下一刻手一接，手中便多了枚燕子鐺。

百里若飛無奈嘆氣。

“無兄，有段時間沒見了，你怎麼見面就拿暗招呼我？”

他這是怎麼得罪無兄了？

而且無兄下手還狠，這枚暗，他至用了六的功力。

平時開開玩笑的話，頂多用個三功力。

從這些事上，百里若飛就能知道無公子當下的心狀態。

“還說呢！讓本公子不得不每天扮周嫣那個討厭的人，留在晉王府，你卻有閑心在這里琴。這枚暗你不著，我心里都不平衡。”

“哈哈哈！苦了無兄了！”百里若飛站起，將坐在窗戶上的無公子迎了進來。

一看他這臉，倒也悉。

這張臉是無公子比較鐘的一張，跟他在一塊的時候還喜歡保持這副模樣的。

當然有時候無公子也會故意變婦人來打趣他。

百里若飛跟他太了，無論他什麼樣，他還是能夠坐懷不的。

“我請無兄喝酒，喝最好的酒。”

“哦？什麼酒敢稱為最好的酒？”

“我小妹前兩天托人送回來的，寧國皇室窖藏的大風釀，還特地囑咐我這些酒要請無兄喝。”

“你小妹比你會做人多了，不枉我這段時間勞心勞力，幫助那丫頭。”

無公子捋著一縷長發，笑得一派風流不羈。

百里若飛拿出了酒，給無公子斟上了。

無公子舉起酒樽，放在鼻子前輕嗅了嗅。

“的確是好酒，又醇又冽。也罷，本來還有一肚子氣要對你撒，看在你小妹這麼懂事的份上，就原諒你這回。”

“多謝無兄了！”百里若飛敬他。

一口酒下去，整個人都有些飄飄若仙。

“無兄，之前也很聽你提及在晉王府的事，能否與我說說？”

無公子每次只是將報傳回來，至于他自己的況，他一般是懶得說的。

“也沒什麼好說的，夏侯昶如今還算信任我。那小子人還不錯，單就他這個人來看，還是值得結的。”

“那無兄因何煩惱？”

“欸！你不知道啊，那小子好像被本公子給迷住了。”

“咳！”正喝著酒的百里若飛，嗆了一下。

“當我在吹牛？我用得著在這種事上吹牛麼，要吹的話，也會說某個大人喜歡我。夏侯昶雖然是個男子，但他是男人啊。”

“那你呢？”

“我？”

“無兄是男子還是子？”

“這個可不能告訴我。”無公子得意點著頭，“你這家伙從小機靈，將我上的都了解了去，唯獨這點，我是不會讓你知道的。”

“或許有一天，當無兄親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不會有那樣一天的，飛飛，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一旦暴了真面目，那很可能就是我的死期。”

這話，讓百里若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無公子這個人并不壞，相反在江湖上還頗有名。

但他也的確得罪過不人，再加上他的世，一旦真被拆穿，那很有可能會招來殺之禍。

“你可以用個假份，婚生子，以你的能力，瞞一輩子應該沒問題。”如果是別人，很可能會這樣勸他。

但了解無公子至深的百里若飛，卻不會這麼說。

“無兄，還是那句話，但凡你有任何需要，鎮北將軍府一定鼎力相助！”

“那當然，這次我這麼用心幫你們，可不只是看在咱們的。就是希有一天當他們找上門時，你們將軍府能給我提供庇護。”

能讓無公子忌憚到這種程度的人，可想而知是個怎樣可怕的家伙。

“對了，你突然來我這兒，晉王那邊？”

“放心吧，他們的人的確看到我出府了，不過沒跟上來。”

這一點應該是晉王夏侯昶的意思。

別跟蹤他，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去做。

這是對他基本的尊重。

如果晉王死死限制著他的自由，還派人跟蹤他，那無公子可不會對他這麼客氣。

尊重是相互的。

當然就算跟上來，無公子也可以輕易將他們甩開。

“問你個事，飛飛，楚王好像知道了部分真相，是你們告訴他的嗎？”

“我就猜到無兄會問這個問題。”

兩人的默契不用言說。

“不是我們告訴給他的，應該也不是他自己發現的。但飛香門最近卻注意到，楚王邊多了一個生面孔。不只是楚王府的人，就連楚王自己對他也另眼相看。”

“哦？”

因為飛香門，百里若飛這邊比晉王要消息靈通多了。

駱無香的份在整個楚王府都是保的，平日深居簡出，來去都自由。

對府里人說是楚王一位新結的好友，實際上卻是他的謀士。

“據飛香門所說，素來不喜歡招募謀士的楚王，對他很是信任和倚仗。每天都會前往駱無香的住所，有時候會談論很久才會出來。”

“不錯啊，飛香門已經在楚王府安了眼線了？”

“是的，師門主親自做的安排，能夠幫助我們得到不的報。”

“飛飛，如果有一天，晉王和楚王站上了權力爭奪的兩端，鎮北將軍府也必須跟著做出選擇，你們會如何選？”

這個問題，無公子最近不止一次在想。

鎮北將軍府從不涉朝堂爭斗，可大晟國戰將起，許多事是避不開的。

“無兄，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法回答你。我只能說，我們都不希有那麼一天。”

北境。

百里飛燕跟著那兩人幾天了，也沒有什麼行。

鄂旭君和雯嵐郡主一路向南，與方向一致。

而這過程中他們見了什麼人，在哪些個地方逗留，百里飛燕都會記錄下來。

一開始也以為鄂旭君和雯嵐郡主是漫無目的的，走到哪兒就在哪里落腳。

但細想想，這種事既不符合百里飛燕的作風，也不符合雯嵐郡主的。

兩人都是個目的極強的人，他們就算要逃亡，也不是單純的為了活命，而是伺機尋求反擊的機會。

北境這個地方，百里飛燕前不久還在這里逗留了長時間。

期間搗毀了笙花客棧，也沒有忘記在笙花客棧發現的那些，還有那個橫各國的幕后組織。

百里飛燕唯一可以確信的是，鄂旭君一定是這個組織的一員，而且還是個重要角。

只是他現在已經了喪家之犬，在組織中的地位會有影響嗎？

預到這是一個可以抓住他們狐貍尾的重要機會，所以哪怕對鄂旭君很憎恨，暫時也沒有想著要驚他們。

“殿下，有人在跟蹤我們，跟了好幾天了。”雯嵐郡主對鄂旭君道。

“我知道。”

“殿下似乎并不怕他跟著？”

“即便跟著，他也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

“那可未必。”

“郡主有何高見？”

“他武功很高，按理說可以無聲無息跟著我們，但有時候卻泄了自己的聲息，讓我們注意到他的存在。”

“郡主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讓我們發現他的？”這一點鄂旭君倒是沒有想到。

“有這個可能。”

雯嵐郡主思索著，“而且殿下有沒有覺得這個人的氣息很悉？”

氣息嗎？

隔著這麼遠，本就注意不到吧。

但認識有段時間了，鄂旭君也知道雯嵐郡主在某些方面，那真不是一般般的強悍。

似乎備著一些別人所不曾有的天賦與知。

“雯嵐只是覺得他做事的風格、還有走一步算十步的謀算城府，讓我到似曾相識。”

鄂旭君腳步一頓，但很快就掩飾住了異樣。

因為暗有一雙眼睛，他不能讓他看出什麼來。

要知道對于最明的獵人來說，獵們一個小小的弱點，有時候都會在他眼里無限放大。

“郡主說的人可是薛飛白？”

“看來我跟殿下想到一塊去了。”

“怎麼會是他呢？”

“可能我們倆剛離開寧國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盯上了。”

“他是來幫鄂旭翼拿住我們的？不，如果是這樣，他早就手了，也不會一直跟著我們到現在。”

“應該不是為了大皇子來的，他幫大皇子，也不是真的因為兩人的，是為了他自己。殿下，我從之前就好奇薛飛白的份，也許這次我們能搞清楚。”

雯嵐郡主褐瞳眸，迸出一道流。

那是發現有趣獵、期待著狩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