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之所以能行得通,也是因為賞金客這一群的特。
他們大多是單獨行,口風也,守得住。
百里飛燕告訴他們,這是一次狩獵真兇的行,考驗他們為一名賞金客資質的時候到了。
而這群人,不管平日看著是什麼模樣,追蹤起自己的獵來那都是毫不含糊的。
就算這里面混了什麼不確定的因素,那也沒關系。因為自始至終知道整盤計劃的只有百里飛燕,其他人不過是按照安排好的每一步、做好自己分之事。
“我還是想不通,我在哪里出了馬腳?”假呂歡喜不解問。
“你當天晚上就暴了。”開口的人是夏侯樽,“我賢弟故意弄出個人頭來試探于你,你的反應也的確沒什麼問題。但關鍵就在于,當你看見木匣子里面人頭是假的,又聽到我賢弟說于的人頭被人盜走了時,你的眼里是詫異的、憂慮的。雖然只有一瞬間,還是讓我看出了破綻。”
“只是因為這樣……”
“本來以你的演技,是不會出這樣的破綻的。巧妙的是,我賢弟多番試探和鋪墊,也讓你以為自己已經通過了的測試,心逐漸放松。卻不知,真正的殺招留在了最后。”
百里飛燕是很能夠把握一個人心理的。
而這種事說起來容易,要做到卻很難。
先用于的人頭引,他憤怒。
早有準備的呂歡喜,一定會抑住自己的這番,盡可能表現得云淡風輕。
爾后突然得知人頭是假的,他自信又從容地道出了百里飛燕的打算,獲得了的賞識和信任。
到這里,他繃的心已經逐漸放松了下來。
就在這時,百里飛燕用淡淡的口吻道出了于的人頭被盜一事,突然在他的心里扎下了一刺。
來不及防備的呂歡喜,下意識就出了破綻,等他意識到收斂起多余的心思時,他的這番變化早已落了夏侯樽的眼里。
夏侯樽這位外表有些落拓不羈、斜靠在一旁喝酒的浪子,可不是他外表那般不拘一格。
他是于謀算的楚王夏侯樽,最善于察言觀、也通曉人心。
呂歡喜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百里飛燕上,卻忽略了旁的夏侯樽,這也是他一個致命的失誤。
當然這也是百里飛燕有意安排。
讓這些賞金客逐一上樓接測試,在那兒放鉤子,讓一旁的夏侯樽為觀察每個人是否有問題。兩人彼此配合,將這些人的底也探了個清楚。
夏侯樽曾問百里飛燕:“你讓我來做這件事,你就這麼信任我?或者說,你因何認為我能做到你說的事?”
“我相信大哥。”
又是這話!
但夏侯樽可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百里飛燕笑著說道:“大哥能從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我,并讓我做你的兄弟,豈非能證明你眼了得?”
“賢弟,你這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夸你自己?”
“哈哈哈,大哥,你說呢?”
“行,這說辭大哥姑且接了。既然是你代的,那大哥就認真為你辦這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可別怪大哥。”
“不會有差錯的。”
還有在這兒呢,沒有得到充分驗證的事,也不會輕易就做出判斷。
“為了驗證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我還托一位長輩搞清楚了一件事。那位長輩告訴我說,呂歡喜前陣子去了塞北,之后就失去了蹤跡,誰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于是在后面與你的聊天中,我有意無意提到塞北,你卻渾然不知那兒的況。”
在百里飛燕提到一位長輩時,謝行椿臉上有些異樣。
因為這些事,正是他告訴百里飛燕的。
這些人里面,百里飛燕最相信的就是謝行椿。
知道他的份無誤后,百里飛燕當天晚上就去見了他。
只有彼此兩個人,百里飛燕也無需瞞自己的份。
得知是鎮北大將軍百里耀雄的兒,聞名天下的將軍百里飛燕時,謝行椿哪怕還是一貫的捉不,對的態度卻溫和了一些。
“你來見我,除了向我道謝,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我想問前輩,對呂歡喜其人知道多?”
“你懷疑他?”
“他的確有一些可疑。”
過了一會兒,謝行椿才說道:“賞金客之間通常不互相往來,我更是對結朋友沒有什麼興趣。但我知道,呂歡喜前陣子為了追擊一位多年的老對手去了塞北,后面就沒他的消息了,而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
“多謝前輩,這些就足夠了!”百里飛燕鄭重道謝。
多年前的事,謝行椿不為人知,百里飛燕自然不會,也沒有道出這事是他告訴的。
“這之后,我發現你經常在大堂附近徘徊。在我們所有人布置天羅地網時,這兒的機關也是你負責的,你要是刻意想一些手腳,也有這個條件和時間。”
百里飛燕接著說,“機關布置結束后,我曾獨自來查看。發現機關運行和啟方式被你悄悄改了,自此便以完全確定你就是那名兇手。”
假呂歡喜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公子還真是滴水不、謀略過人啊。不錯!我就是殺死那些賞金客的兇手!”
呂歡喜眼眸睜開,里面席卷著狂風驟雨,再無之前笑呵呵的慈善模樣。
“你是于的什麼人?”百里飛燕問。
“他是我所崇敬的人,是我的一切,是我生存的全部意義。但你們殺死了他,毀了我全部的希,那我就要讓你們陪葬!”他怒吼著,痛恨地看著周圍的賞金客們。
“你是被于抓回去的其中一名孩子?”百里飛燕心里約有數了。
“你錯了,我不是被他抓回去的,我是自愿跟他回去的。”
眾人都很詫異。
像于那樣一個惡貫滿盈的大魔頭,居然有孩子主要跟他走?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被一個研究毒的老頭帶了回去,他每天拿我試藥,讓我生不如死。”
“但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到了這兒,殺死了那個老頭。他看了我一眼,拔出刀,也想了結了我。我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央求他帶我走。”
那天的事,他永遠都不會忘。
于著臟兮兮、抓住他手的小鬼,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你跟著我,是想要找機會為你爹報仇?”
“他不是我爹!他是個大壞蛋,每天就只知道折磨我,讓我試藥。我好痛苦,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你殺了他,就是我的恩人,我想跟著你。”小孩很倔強也很堅強。
哪怕了很多折磨,也并沒有真正屈服。
只要有機會,他都在想著如何逃出去。
“呵呵——”于冷笑著,手指重重刮了一下小孩的臉。“那你知道,我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給我暖床的,膩了就殺掉。另一種就是我的狗,替我咬人的。你說說看,你這個無四兩、一就死的小東西,能為哪一種?”
哪怕聽到這樣的話,小孩也沒有表現出恐懼。
他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眸子亮亮地看著他。
“只要你能帶我走,以后我就是你的小狗,你我咬誰我就咬誰。”
“……”
于被這小孩黑亮的眼眸、還有骨子里那種又天真又暗的氣息給吸引了。
他忽然很想要看看,這個孩子以后會變什麼樣。
一定會為一條最兇狠的惡犬吧。
于一手抓起這孩子,丟到了馬背上,帶著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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