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下了火車就被驚呆了。
跟陸悍荇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洶涌的人,推到了賣服的地方。
就在火車站旁邊,后世聞名遐邇的大型服裝批發市場,才剛剛嶄頭角。
數不清的攤販扎堆在一整條街上,鋪一塊油紙布,就算是支起了簡單的攤位,要是檢查的來了,把油布一卷,就能跑路。
“兩元一件,五元一件,搶到就是賺到!”
攤主們賣力地吆喝,批發服的人甚至都不用看服款式,直接大把大把往編織袋里頭塞。
這哪里是買服,分明是打仗。
宋想也沒想拉住陸悍荇的手,也加戰斗。
但人實在是太多,太瘋狂了。
細胳膊細的,甚至連前排都不進去,即使旁邊還跟著個保護神,腳也被踩的不輕。
而等終于到了,攤位上的服早就被搶劫一空。
“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幫你搶,保管把尼龍袋子都裝滿。”
陸悍荇幫捋順的頭發,心里心疼,面上愈冷,一整個拳掌,氣勢洶洶。
“等等!”
連忙住說干就干的男人。
雖然腳被踩的很痛,但也并不是全無收獲。
至確定了一件事。
“這些服,質量都太差了。”
陸悍荇沉聲說出了宋的心聲。
宋眼睛一亮,既為兩人的心有靈犀,也為他眼的毒辣。
他說的沒錯。
質量確實都太差了。
但也并不是說批發回去,賣不出去。
全國工資、布票,各種資都缺,大環境如此。
大多數人家,都靠著一臺紉機,再去供銷社扯幾塊或黑或藍或灰的麻布,一家幾口,一年四季的服就算是解決了。
市場缺口在這,所以不愁銷路。
但宋想的更長遠。
橫大半個國家,幾千公里的距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骨頭都要坐了,不是為了搶這些廉價服的。
時間本、人力本、發展前景,這些才是最值得考量的東西。
城被譽為“千年商都”,自古以來就是中外文化融之地,是最容易接國外先進思的地方。
再過個幾年,幾乎每天都有“水貨”從港口走私過來,大到電、汽車,小到收音機、手表以及各種電子產品。
只要有錢,甚至都不需要票,就能以低廉的價格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如果再把這些東西,轉賣到資缺的全國各地呢?
是商機啊。
可恨現在手頭上的錢不多。
買下四合院,后續的裝修、修繕,都需要錢。
而且計劃著盡快把陸老爹他們從鄉下接過來,到時候好幾口人,總不能在一座一進的四合院里。
倒不是說不想跟公婆住在一起,只是覺得不太方便,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那可就更費錢了。
四舍五,覺自己就是個窮蛋,馬上就要活不起了。
搞錢,必須要搞錢,要搞很多很多錢。
首先,需要找到質量好,辨識度高,能打出風格,形自己品牌的服。
服裝,安全,風險低。
接下來,跟陸悍荇把整條街從頭逛到了尾,結果都沒有找到屬意的。
許是逛悠了太久,一個青年湊了過來。
“我那里有好貨,兩位要不要看看?”
這話是沖宋說的,陸悍荇那麼大塊頭,往那一杵,就讓人害怕。
宋一回頭,就見說話的人是個青年,臉上掛著爽朗的笑,一口潔白的牙齒,配上黝黑的皮,還討喜。
“好……”
結果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往后一扯。
陸悍荇高大魁梧的板,往宋面前一擋,跟參天的大樹一樣,立刻將遮得嚴嚴實實。
“什麼貨?去哪里?說清楚!”
冷聲,冷眼,冷。
話里帶著威,犀利的眼神更像是利箭一般,仿佛所有不軌心思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青年生生被退半步。
心臟不控制地狂跳。
真是怪了,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麼,怎麼這麼心虛呢?
那些兇神惡煞的市場管理員,都沒有這麼嚇人的,這人到底是來批發服的,還是來攔路搶劫的?
“這生意我不做了……”
青年哀嚎一聲,拔就跑。
“誒,你等等啊!”
宋臉都綠了,急忙喊人。
陸悍荇還擋在前邊,嫌他礙事,直接一把推開,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原本避之不及的青年,臉上再次掛上燦爛的笑容。
怎麼看怎麼礙眼。
陸悍荇拳頭了。
但實在是不放心,于是就抬腳追了上去。
見原本正常說話的青年,又開始出害怕的表,宋回頭,果然看到一步之外,陸悍荇正站在后邊,沉默如山,細看之下,好像還有些委屈。
在心里嘆息一聲,主挽住了他的胳膊,跟青年介紹道:“這是我丈夫。”
落在青年眼里,就見那氣場全開的男人,仿佛被扣上了箍咒,一下子就順了。
常跟人打道的,哪有幾個口才不好的,青年舌燦蓮花,張口就來:“兩位真是郎才貌,天生一對啊。”
陸悍荇抬眸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眨眨眼,誒?后脊梁骨好似不那麼冷了。
他繼續道:“堪稱璧合珠聯,天作之合。”
陸悍荇角微勾。
青年雙眼猛的一亮,這下不僅不冷了,甚至還有點熱乎。
白長了個大塊頭,沒想,竟是個怕媳婦的!
怕媳婦的陸悍荇充分發揮自己力氣大的優勢,將宋挑選出來的服,裝進大編織袋里,任勞任怨當起了小工。
見到服的第一眼,宋就知道這趟絕對是來對了。
青年家里堆積的喇叭,簡直跟電影主角上的一模一樣!
而且著也舒服,牛仔的彈力也大,質量不錯。
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宋手了,故意道:“你這牛仔有點掉啊,十塊錢一條有點貴了,不能再便宜點嗎?我一下子可買你好幾十條呢。”討價還價。
這次出來,只拿了一千多塊錢,刨除掉來回火車費以及住宿費,能用的本金也就一千。
除了這種深藍的喇叭,還想再搭配點高領,眼下越來越冷,呢子大也絕對是俏貨。
能省則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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