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沐辰站起來，沖穆老爺子說：“穆爺爺，今天的事，對不住了，我代我爺爺跟您道歉，還希您多多包涵。”

“果然這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就是比某些大老明事理！”

穆老爺子自然不會跟個學生娃過不去，只不過心里的氣，不是那麼容易下去的，忍不住重重譏諷了句。

到底是臉皮薄的年郎，高沐辰臉都漲紅了，宋適時地解圍道：“你要不先帶你爺爺去醫院看看，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醫藥費我來出。”

說完，就攙著老爺子轉回家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

高老頭著腰，瞪著宋一行人的方向，惡狠狠地罵道。

一扭頭，見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宋的背影瞧，頓時氣不打一來。

“看看看！人都沒影了，還看！”

“爺爺，”高沐辰回神，臉有些紅，趕扶著他，“我送您去醫院看看吧？”

“看個屁！老子什麼事都沒有！”高老爺子眼睛就跟鷹一樣，盯著自家孫子，說話不留半點面，“我可告訴你，你跟誰談對象都行，就是不準惦記那個宋，我跟穆家勢不兩立！”

“爺爺，您說什麼呢！”高沐辰急著反駁，“人家都已經有對象了，我怎麼可能不知好歹。”

高老爺子惡聲惡氣，“你最好說到做到！”

他怒氣沖沖地轉走了，上實在不得勁，他得去找點紅花油。

高沐辰又不舍地看了眼宋的背影，他記得績一直很靠后的，這次居然考的這麼好，真厲害，也不知道會報哪所大學……

到了家，一進門，熱浪撲面而來，墻上的壁爐燒著正旺，驅散了上的寒意。

宋將厚外套下來，一旁的劉媽接過去，掛在門后的架上。

周圍的擺設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除了沙發、電視、帶麥克風的收音機，還添了一個大件，洗機。

洗機旁邊的桌子上，擺著暖瓶，風扇，撣子，墻上還著小學時候的獎狀，紙張都泛黃了。

宋打量了一圈，沒見到想見的人，問劉媽：“也不知道哥哥們在忙什麼，他們最近有回來老宅吃飯嗎？”

劉媽張張，剛要說話，就聽穆老爺子說：“不用管那三個臭小子，整天也不知道忙活什麼，連個對象也不找……還是我們好，來，啊，跟姥爺好好說說，高考績的事。”

老爺子拉著宋坐下，底下的布藝沙發舒適，一坐下去就有家的覺。

外頭傳來汽車發機的聲音，沒過一會，陸悍荇就提溜著大包小包進來了。

再加上顧程野還有劉媽，幾人一來一回好幾趟，等到將車斗里的東西都卸下來，穆家寬敞的客廳都擺滿了。

“你們回家就回家吧，還拿這麼多東西干什麼？”穆老爺子笑呵呵地嗔怪道。

宋解開一個藍底碎花的布包裹，將東西都拿了出來，擺在桌面上。

“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就是自己做的老棉鞋，護膝什麼的。”

好幾雙老棉鞋擺在桌上，外頭是純黑的面料，里邊是厚厚的，瞧著就又舒服，又暖和。

“這是您的，這是劉媽的，剩下這些是哥哥們的，您試試合不合適吧。”

穆老爺子震驚：“這鞋是你做的？你會做鞋了？”

宋有些不太好意思攬工，“主要是我婆婆做的，我就上手了幾針。”

“乖乖！可了不得了！那就了不得了！”

穆老爺子是真沒想到啊，有一天居然還能穿上寶貝外孫做的鞋子，心中那是又震驚又狂喜，更多的是。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這孩子變化太多，太懂事，陌生的都讓他有些不敢認了。

劉媽見老先生緒激，笑著說道：“小姐你看，老先生高興的都不舍得撒手了。”

穆老爺子地抓著棉鞋跟護膝，恨不得眼睛都長在上邊，手都在抖。

他半分都不想忍耐，直接蹬掉腳上的鞋子，試穿新棉鞋，迫不及待在客廳里走了兩步。

“嗯！行！又舒服又暖和，還特別好看，啊，替我好好謝謝你婆婆！”

見老爺子喜歡，宋心里也高興，“不止是我婆婆，鞋子的里面了兔，都是陸悍荇去山上一只一只打回來的，還有護膝里邊也是，知道您有老寒，他二話不說，上山蹲了好幾天。”

穆老爺子聽見，覺得更歡喜了，他果然沒看錯人，這小伙子真是越相越招人喜歡。

但也不能夸獎太多，萬一給整膨脹了，對他寶貝外孫不好了怎麼辦。

他傲地昂著下，“你是我的寶貝外孫，他是你對象，孝順我這個當長輩的，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是天經地義，”陸悍荇接話，“以后我會跟一起，好好孝順您的。”

穆老爺子輕哼了一聲。

鞋子真暖和，在屋里走了這兩步，他就有點出汗了，真是恨不得馬上出去，跟那群老伙計們炫耀炫耀。

這可是他外孫、外孫婿對他的心意，旁人誰有這樣的好福氣？饞死他們！

見老爺子喜歡的都不舍得了，陸悍荇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沉靜下來。

他原本還擔心，小姐的長輩會嫌棄鄉下的土特產寒酸，雖然他自己并不覺得寒酸，但生活環境不一樣，保不齊老人家會覺得他禮數不到位，不是真心求娶小姐。

求娶小姐，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事，容不得他半點馬虎，實在是不得不多想。

可是小姐跟他說，讓他不要擔心，說老爺子年輕時打了一輩子仗，艱苦斗的神一直沒有褪，就喜歡這些實在的東西。

沒想到，果然如此。

宋又接著打開一個油紙包，香味撲鼻而來。

“姥爺，這是我婆婆灌的臘腸，弄得鹵貨，您可一定要嘗嘗，我婆婆廚藝可是一絕！”

穆老爺子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個味道，他真是想了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