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滿眼希冀地看著老支書,通上電,生活也會變得便利,誰不想?
可想也沒辦法,電工太,鄉鎮的人口太多,哪個村通電都得按照縣里的要求來,如果這一次沒趕上趟,那下一次又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聽著底下的議論聲,老支書也很是難辦,“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是條件擺在那,肯定得分個先后。村大隊商議過了,現在公布下午通電的名單,大隊部,陸遠山……”
聽完老支書的話,底下的村民們轟的一下炸開了鍋。
當即就有脾暴的嬸子不樂意了。
“憑什麼讓陸遠山家先通電!他是贅到咱們王家村的上門婿,基才幾年,排在他前頭的還有那麼多爺爺輩,叔伯輩,不論從哪名哪姓上開始論,都不到他家吧。”
“就是,陸家的日子都好啥樣了,不僅頓頓有吃,還能住著大瓦房,憑什麼好事都讓他家占了,我不服氣!”
底下七八舌吵了一團,人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人人都不想吃虧。
而陸遠山家,在以王姓為大姓的王家村里,就是活的箭靶子,甚至有人直接站起來喊,“老支書,要不還是直接簽吧。”
簽公平,那些原本沒希的人家,也會有幾率。
老支書跟大隊里的幾個干部對視一眼,商量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聽取群眾的意見。
由每家每戶派出一個代表,排著隊,挨個過來抓鬮,抓到有特殊標記,就是幸運兒。
到陸家了,王夏荷不好意思拋頭面,陸遠山一個大男人也笑瞇瞇地讓家里的人做主,小孩子過去又太鬧騰,宋只好接下了這個重任。
沒想到隨手一,出來的紙條上畫著一個對號。
這運氣,都可以買彩票了。
喜滋滋地想著。
結果等把紙條展示給老支書看的時候,向來威嚴的老支書好似沖眨了眨眼。
額……
好運氣多摻了點水分。
不過這份來自老支書的偏,還是讓人心愉悅的,家里要是通上電,就再也不用點著煤油燈學習了,興許還能順道按上電話,就可以聯系陸悍荇了。
想到這,呼吸都有些急促。
而且,說起買彩票來,突然想起,八幾年彩票剛興起那陣,好像有個人中了幾十萬,還登報了,號碼是多來著?
很快,所有人都完了簽。
幾家歡喜幾家愁。
陸遠山家再次在名單之。
那些沒中選,還眼饞陸家日子過得好的,又嘀咕了起來。
“宋咋那麼好的運氣,不會是老支書給作弊吧?”
“誰知道呢,老支書向來跟陸家關系好。”
“瞅瞅人家,本來日子就過得紅紅火火,再扯上電,豈不是很快連電視都能按上,人家可真有本事,不像咱們,一輩子地里刨食的泥子。”
一到飯點,陸家的香味飄出來,半個村子都能聞到,大人還好說,忍忍就過去了,可是孩子不懂事,聞到香味,只知道哭著要,哭的多了,大人對陸家也埋怨上了。
日子過得太好,招人妒忌。
王夏荷平日里出門洗個裳,也經常會被幾個婆娘攔住,說風涼話,再扯上電,豈不是更招人眼,扯了扯宋的袖子,“啊,要不這電先不通了吧。”
想得明白,跟悍荇在村子里住不長久,早晚得去京市安家的,跟遠山帶著倆孩子,在村里怎麼著都行,反正之前那麼多年也都這樣過來了。
都是街里街坊的,聽著周圍的埋怨聲,孩子的哭鬧聲,宋本來也不是非通這個電不可,總歸12月份高考完,就會回京,而這些村民不一樣,王家村是他們扎一輩子的地方,他們得在這呆到死。
但誰讓剛心,就聽到一句特別扎心窩子的話。
張巧尖著嗓子大言不慚。
“遠山大哥,你兒子不是當兵去了嘛,俺可聽說,當兵的人都素質高,天天把為人民服務掛邊,這名額就算給你們家,你們也不會要的對吧,要不直接讓給我家得了?”
男人王建軍是副隊長,最是好面子,講聲,估計不會在名額上手腳,要想通電,還是得靠自己。
就不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陸遠山能說出個不字來,要不是不知道陸悍荇部隊番號是什麼,非得投個匿名舉報信不可。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注視著陸家人。
陸遠山一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最是不擅長跟人打道,尤其對方還是皮子利索的張巧,一句話里埋了八個坑,就等著他往里頭鉆。
陸遠山害臊,不跟人爭執,宋可不怕,最煩別人道德綁架,尤其牽扯上陸悍荇,更是讓難以忍。
甚至親眼見過,在一些列車或者公車上,有一些無良的人,故意胡攪蠻纏,讓當兵的讓座,張口閉口一頂“為人民服務”的大帽子扣下來,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巧嬸子,聽說你嫁去城里的閨可孝順了,隔三差五就拿東西回來孝順你。”宋眉眼彎彎。
張巧雖說不知肚子里打的什麼算盤,但是有人夸閨,就高興,下一揚,鼻孔朝天道:“那是,我家彩可是十里八村的好姑娘。”
宋似笑非笑,“建軍叔是咱們村的隊長,向來把人民群眾掛心上,巧嬸子也是良善人,不如把你家的收音機拿出來,每天放給大家聽聽唄。”
戴高帽唄,誰不會,張巧不是向來顯擺家里添置的東西,就給足顯擺的機會!
幾個潑皮無賴趁機起哄,不僅讓張巧拿出收音機,還說要把床頭的鴛鴦大紅被子扯出來蓋一蓋。
張巧神一僵,角抖了抖,氣得臉通紅,恨極了宋哪壺不開提哪壺,瞪著眼睛正要罵回去。
突然一陣鐺鐺鐺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支書敲了敲煙袋鍋,一雙矍鑠的眼眸,重點關注底下鬧得歡的幾人,頓時雀無聲。
“張巧!故意鬧騰人家陸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點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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