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乍起，凄寒蕭索。

宋見高長鎖往轎子后方走，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大哥！”

高長鎖扭頭看了一眼，腳步毫未停。

一只貍花貓蹲在地上爪子。

“原來是小花啊。”

高長鎖起小貓的后頸，抱在懷里，了它的腦袋。

看到這一幕，宋心中萌生淡淡的詭異。

眾所周知貓是一種很有反骨的，遇到不喜歡的人會亮出利爪，而這只貍花貓卻一副跟高長鎖十分親近的模樣，發出咕嚕咕嚕的呼嚕聲。

宋總覺得，能善待小的人，再壞都壞不到哪里去。

這時，大娘找了過來。

大娘見跟高長鎖站在一起，好似笑容都更加燦爛了幾分，“長鎖，別守轎子了，我剛才已經跟村長說另找個人今晚替你，走，跟娘家去。”

人家娘倆說話，宋正好去找鄭筠心，然而還沒找好理由，冷不防被大娘一把拉住了胳膊，連哄帶勸的帶回了家。

盛難卻，宋本招架不住大娘的熱。

剛回到家，大娘就變戲法一樣端出了一碗熱茶，“祭河神的晚上給家里未出嫁的姑娘喝一碗八寶茶，保佑姑娘嫁個如意郎君，這是我們這的習俗，也是來自長輩的祝福。

我只有長鎖一個兒子，沒送出去過一碗八寶茶一直是我的憾，今個看姑娘跟我投緣，就托大做個長輩，把茶送與你來喝，你不嫌棄吧？”

宋還能怎麼說，人家大娘好心收留他們，好吃好喝的供著，連這點小請求都做不到的話，豈不是太過無了點。

接過茶，送到邊，微微張口，在大娘期待的眼神中，突然眉頭一皺，苦著臉說：“大娘，八寶茶好燙啊，我涼一涼再喝吧？”

大娘似有些失，目在冒著熱氣的茶水跟宋的之間，來回轉悠了兩圈，勉強的答應了一聲，“行吧，那你可別忘了喝。”

宋自然是乖巧點頭。

這時，外面傳來敲敲打打的靜，聲音很大，一聽就是帶著脾氣，大娘跟宋尷尬地解釋了一句，然后就扭頭出去了。

大娘跟兒子的關系好像不太好。

宋端起八寶茶，吹了吹表面的浮沫，突然目一滯，這味道……

院子里，高長鎖正拿著一把小鐵錘敲敲打打，見親娘過來了也不理會，大娘見兒子鬧脾氣，自然是想方設法的哄。

“兒子，寶貝兒子喲，你這又是鬧哪門子脾氣，之前給你介紹那幾個姑娘，你都橫挑鼻子豎挑眼，不是說人家長得矮，就是嫌人家長的丑，總算來個合你心意的了吧，你聽娘的安排不就行了。”

高長鎖張就想反駁，可眼前鬼使神差出現一雙星子般閃亮的眼睛。

一抬頭對上親娘揶揄的眼神，“別了，你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

見兒子神搖，大娘又打起了牌，“長鎖，你三歲那年險些因為拉肚子夭折，是我沒日沒夜的照顧你，祈求漫天諸佛鎖住你的命，別把你從我邊奪走。

我把你養這麼大多麼不容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要是不好好家立業，延續高家的香火，你讓我到了西天有什麼臉面見你早死的爹跟？”

說著說著，悲從中來，捂著，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我是高家的罪人啊……”

即使知道這是親娘慣用的招數，高長鎖還是回回都上當，一個人養活一個孩子長大人，得付出多心酸多汗水，娘對他的恩，他這輩子都還不完。

“可是人家姑娘對我本沒那個意思……”

終于等到兒子松口，大娘的心比過年都要快樂，“娘都幫你弄好了，那碗熱茶里邊放了幾倍量的羊藿，就連貞潔烈都得變娃婦，只要你們二人生米煮飯，你還怕一個人不從你嗎？最好多來幾回，讓懷上你的種，連彩禮都省了，兒子要不要娘教你怎麼行房……”

高長鎖趕打斷，面艱難道：“娘，別說了，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大娘不停地著手，眼神甚至有些發，多年夙愿即將實現，真是高興的不知道怎麼更高興了，真是連半分鐘都等不得，推著高長鎖往房間去。

敲了敲門，沒人應聲，推開門，姑娘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手邊放著的赫然是盛八寶茶的碗。

已經空了！

大娘真是恨不得明天就能抱上大孫子，這樣就能告婆婆的在天之靈，沒有給老高家絕后，不是罪人，趕轉出去，從外頭鎖上了門，以防高長鎖后悔。

見到人的那一刻，高長鎖確實有些后悔。

他覺得現在正在做的事不對，百善孝為先，孝順順為先，為人子者，首先得順從長輩，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邊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街坊鄰居，相比起來，宋這個陌生人，占的分量就要輕一些。

他嘆了口氣，一手抬起宋的手臂，放在他的脖子后邊，一手托住的膝彎，微一用力，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輕的嚇人，也是個苦命人，他以后會對好的。

心里這般想著，解宋扣的手卻有些微微抖。

不對啊，的脖子怎麼比的臉這麼多？

這個疑問堪堪升起，他突然就被一抹寒閃中了眼睛。

宋攥著右手腕的袖箭緩緩坐起，一腳將坐在床沿的高長鎖踹到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

外頭的大娘立刻張道：“長鎖，長鎖你怎麼了？”

還真是疼自己的寶貝兒子，既然這麼擔心，你怎麼不自己給你兒子傳宗接代，又何必嚯嚯旁的可憐人！

宋的眼睛，如同寒冰一樣淬著冷，低聲音警告道：“讓走！”

高長鎖看了看明亮奪目的雙眼，又看向閃著寒的箭頭，張的吞了下口水，揚聲沖外面道：“娘，你給我燒點洗澡水，等會我要用。”

“還跟自己的娘害上了，行，我走，我這就走還不行……”

大娘嗔怪的聲音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