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喲。”

大娘自然又一番唏噓嘆。

宋的慘痛經歷，好似激發了的母，噓寒問暖，忙上忙下，不大一會就把桌子擺滿了食和熱水，甚至還親自手，打了一盆水給宋他們洗漱。

放下水盆，大娘就出去了。

隨著木門被關上，寒酸破敗的房間一下子黯下來。

第一次跟宋獨一室，鄭筠心控制不住的心臟狂跳，覺隨時要蹦出來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不合時宜的漣漪，開口時聲音有些喑啞，“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古怪？”

宋停下觀察環境的作，見鄭筠心正襟危坐，突然挑了挑眉，故意道：“沒大沒小的，怎麼跟姐姐說話呢。”

早就想認鄭筠心當弟弟了，可這孩子明明比生日還小，卻總是一副年老的模樣，年紀輕輕的，整天皺著個眉，沒有一點這個年紀的年該有的活力。

鄭筠心表一僵，濃卷翹的睫像振翅的蝶翼一樣，忽閃個不停，對上戲謔的臉，迫于張環境的迫，不得不屈服，喊出一聲，讓他覺得特別恥的稱呼，“姐、姐姐……”

哎呦哎呦。

宋真想捂著心口喚兩聲，不過看單薄的年，因為一個稱呼，就快要把自己暈過去，到底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輕咳一聲，揭過這茬，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正事，“剛才大娘是不是說晚上有祭祀？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只能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了。”

鄭筠心連著后脖頸都燒的通紅，發紅的眼角襯著淚痣愈發妖冶，他有著年人獨有的清瘦干凈，更有著年人不撞南墻不死心的熱烈倔強，看著眼前宋的如花笑靨，心中并沒有多對未知的恐懼，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擋在宋前面就是了。

和善的大娘，竟然真的包了餡的水餃，水餃對于農村人來說，可是款待貴客的味佳肴，宋嘗了幾個，覺得味道不錯，一時之間賓主盡歡，只除了大娘的兒子，始終擺著張臭臉，跟宋欠他錢一樣，甚至也不跟他們同桌吃飯，端著個碗就到院子里解決自己的晚飯。

宋何時到過這種冷落跟毫無緣由的惡意，就跟是什麼臟東西一樣，恨不得避如蛇蝎，難不是因為搞了點東西把臉涂黑了？

這個看臉的世界，果真就是這麼的現實，不過也沒辦法，孤涉險，多一事不如一事，在沒有足夠的保障時，貌就是原罪，所以剛才大娘給端水洗漱，留了個心眼。

吃過了飯，宋主幫著大娘刷碗，閑聊的時候，問出了心底的疑。

“大娘，聽您剛才說，晚上會有祭祀？祭祀哪位神仙啊？”

“不是天上的神仙，”大娘賣了個關子，“全國那麼多人都祈求天上神仙的保佑，他們哪能忙得過來。我們祭祀的是我們自己的神仙，徒駭河的河神。”

宋知道有些農村，會在正月里，有送各路仙君回天宮的習俗，倒是頭一次聽到，祭祀河神的說法。

大娘似打開了話匣子，“徒駭河是我們的母親河，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幫河神娶妻，以保佑新年五谷登、風調雨順。”

宋心頭一。

“河神……娶妻？”

大娘見一直追問，只當興趣，于是就解釋的更加詳細，“就是用紙扎出新娘，放在轎子里，連帶著果蔬類的貢品，在子時投放到徒駭河里，河神接收到我們的敬意，自然會保佑我們。”

真是嚇了宋一跳。

還以為活人獻祭呢。

不過兩輩子沒見過這場面，倒是想見識見識，大娘很好說話，稍微提一句，就答應過一會帶出去溜達溜達。

街上的人更多了，大家各司其職，有拿著嗩吶的，有舉著托盤的，有準備祭祀用品的。

看見宋跟鄭筠心這兩個陌生人，有大娘的解釋，大家都表現得十分熱好客。

大娘在村里的人緣估計好，不人跟打招呼，還喊過去幫忙。

宋表示跟弟弟兩人自己逛逛就行。

大娘再三囑咐他們人生地不，不要跑，覺得累了可以先回家，然后就一頭扎人群。

宋跟鄭筠心并肩走著，最顯眼的，無異于廣場上的一排紅轎子，每個轎子周圍還有一個男人守著。

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到最末尾，守轎子的居然是大娘的兒子，高長鎖。

高長鎖正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臉上的表茫然空，好似在想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想。

看著看著，頭頂的星星竟然變了一雙過目難忘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純然無垢，璀璨奪目，讓人不自覺就被深深吸引，見之忘俗。

連溫飽都問題的苦寒之地，怎麼可能孕育出那樣一雙足夠純粹，足夠干凈的眸子呢？

到底……

“高大哥……”

耳邊傳來一道低的嗓音，隨之眼睛的主人，出現在了高長鎖的面前。

高長鎖幾乎是瞬間就皺起了眉：“你來這里干什麼，快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宋了脖子，好似被他的怒斥嚇到了一般，“我沒見過河神娶妻，大娘就帶我來湊湊熱鬧。”

高長鎖犀利的眼睛，在宋瘦弱的小板上轉悠了一圈，深吸一口氣，勉強下涌到嗓子眼的暴躁，“走！現在就走！立刻帶上你那個弟弟，滾出大灣村！”

宋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眼睛在黑沉的夜中，水汪汪的可憐，“高大哥，你是不是討厭我呀？要不然為什麼總是讓我走……”

說著，就低下了頭，將一個孤苦無依的小白花，表演了個淋漓盡致。

于是也就沒看到，高長鎖眼底一閃而過的沉痛，言盡于此，他索抱著胳膊往轎子上一靠，閉上眼不準備再說話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轎子背面傳來一聲異響，立刻提步過去查探況。

宋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筠心不會被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