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順服侍皇帝十來年，自然見過皇上龍大怒的時候，皇上是九五之尊，他心中不快立即就會流河，可聽到消息到現在，皇上雖然將他們來斥責，卻也顯得過於平靜，尤其是皇上在火炸開那一瞬間。

就是這樣才讓他覺得更可怕。

山雨來風滿樓。

自從大周建朝時開始，就算邊疆戰事不斷，京中卻始終能得以安寧，現在張家這一炸，就像是在皇上臉上甩了一掌。

多麽無能的君主，才讓火不聲不響地被運來了京都，而且在他眼皮底下炸開，皇上方才的那些話，看似是個笑話，可仔細想來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不查個清清楚楚，就這樣讓人任意妄為，大周算什麽，又讓下人如何看皇上。

所以馮順立即保證神機營對皇上忠心耿耿，他也盡職盡責，他有足夠的信心，就在他能看見的地方，不可能會出這樣大的紕。

“張家，”馮順道，“張玉琮大人定然知曉一些，或許……跟私運案有關。”

“好，”皇上忽然笑一聲，“就像皇姐的那樣，果然沒有那麽簡單，張家不是還想要飾太平嗎？朕就看看這下他們要怎麽做。”

“走，”皇上道，“先不要上朝，先去慈寧宮，此事要讓母後知曉。”

……

太後的睡眠一向不好，年紀大了，隻要有些靜就會醒過來，接著腦子裏一片清醒，怎麽都睡不著了，到了第二又會覺得渾沒有力氣，做什麽事都打不起神。

好在這慈寧宮中了算，隻要不舒坦，可以不用見任何人。

可今日卻不一樣。

太後在睡夢中被醒，是張家出了事，之前隻是聽張玉琮鬧出了一個私運案，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既然皇上和張家都沒有來找，就明用不著出麵解決，既然如此何必要湊上去，本來也是個安晚年的老人。

卻沒想到最後鬧出這樣的事來。

“太後娘娘不要著急，等亮了，奴婢遣人再去打聽清楚。”低聲勸。

太後拿著茶碗，不蹙起了眉頭：“用不著等亮，一會兒皇帝就該來了，你們去準備一下。”

出了這種事哪裏還用得著亮見分曉。

“我早就知道張家這些年有些不像樣子，怎麽也沒想到他們能鬧出這樣的事，”太後著將手中的茶碗丟在桌子上，“如果這次的火真的與私運有關，換做誰也保不住他們。”

聽了一驚：“未必就是私運上的事，不得就是兩樁案子。”

“那麽巧，”太後整個人仿佛又變得沉靜下來，“你真的信嗎？”

低下頭。

“聽華昨晚連夜進宮，”太後吩咐，“去將華也喊來，是該將一切清楚的時候了。”

華長公主向太後娘娘行了禮，然後又去參見皇帝。

三個人坐下來，皇帝將昨日前往刑部大牢的書隸來。

皇帝麵沉：“昨日刑部大牢裏王允都了些什麽，你原原本本地講一遍！”

書隸恭謹地道：“犯王允那些話都是犯上之語……”更何況王允句句針對張玉琮，當著太後的麵數落張家的不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無妨，”太後道，“事已經鬧出來，哀家還怕他這幾句話不。”

書隸這才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太後聽到後麵閉上了眼睛，半晌才睜開看向書隸：“你可將此事稟告給了皇上？”

書隸行禮道：“微臣不敢有所瞞。”

等到書隸退了下去，太後看向華長公主：“華昨日進宮可為的是此事？”

華長公主去拿茶杯的手仿佛僵了僵：“兒臣……”

“是朕讓皇姐去的，”皇帝打斷了華長公主的話，“張家是母後的娘家，兒臣心中不得不多做計較，換做旁人去朕不放心，想必皇姐能夠掌握分寸，朕一直信任張家，若是事，朕可以懲大誡，卻沒想到……”

皇上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能明白，鬧出這種大事，皇帝自然不可能在估計太後的麵，所以上朝之前先來慈寧宮，也是要表明態度。

太後靜靜地坐著，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忽然抬起眼睛與華長公主四目相對：“王允出那些話，你們都沒有信以為真，隻有一個人追查了下去。”

華長公主點點頭：“此人就是安義侯的兒，這樁案子許多環節都是徐大姐查明的，而且……徐大姐昨晚追去了碧水河旁的道觀，兇徒在道觀安放了火，徐大姐差點因此喪命。”

太後仿佛在極力回想：“哀家曾召宮，隻知安義侯府有個聰明伶俐的兒，卻不知還如此膽大，敢在外拋頭麵的查案。”

“也是機緣巧合，”華長公主道，“在翔時安義侯世子爺差點被冤枉，多虧了徐大姐才算將整樁案子查明，就是從那開始，徐大姐對案子格外上心。”

太後更覺意外，華這些年仿佛對所有事都失去了興致，如今卻急著為徐大姐話，看來這個徐大姐定然要再見一見。

“皇帝，”太後忽然道，“上朝的時辰到了，不要讓朝臣久候，一切要以大周社稷為重，不管是誰隻要犯了錯，必然不能姑息，此案非同可，早些查清，皇上和哀家才能心安。”

太後沒有為張家求。

皇帝覺得既在理之中，又讓他有些意外，張玉琮是張家子，張家上下一直對張玉琮極為照顧，如今張玉琮出了事，張家定然一團，太後卻表現的如此雲淡風輕，難不太後娘娘真的一心為大周和他著想。

聖駕離開之後，華長公主也準備告退。

太後忽然道：“安義侯府大姐什麽名字？哀家一時竟然想不起來了。”

“徐清歡，”華長公主道，“慈寧宮有這麽多眷進進出出，也難怪太後娘娘想不起來。”

這個名字想起來了。

清歡。

先帝曾誇讚過此名取的甚好，在看來次的命格也不錯，若不是後來出了魏王謀反案，現在應該嫁給了魏王世子，了皇家的人。

太後忽然對此案十分興趣，想要知道是誰無聲無息地將張家送到了風口浪尖。

……

“啪”地一聲響起來。

張玉琮臉上多了五個指印。

“糊塗。”

一聲唾罵，讓張玉琮低下了頭：“大哥，現在……可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