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熙冷沉著臉，目凌厲，冷聲問：“你是不是覺得為父只有你一個兒子，爵位的繼承人非你不可，所以才覺得自己有資本肆無忌憚？”

此言一出，顧修明心神震，眼里閃過心虛、恐慌之，忙不迭地搖頭，為自己辯解：“父親，不是的。”

顧景熙目沉沉地睨著他，不不慢道：“即使為父只有你一個兒子，侯府爵位的繼承人也不是非你不可，顧家并非只有你一個孩子，既然你不堪大任，那就能者居之。”

顧修明臉煞白，滿眼懼意，雙一，撲通跪下，連忙認錯：“父親，兒子真的知錯了，絕無下次，求父親開恩，再給兒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說話時，聲音都是抖的，過繼過來之前，親生父母就說他是去做世子，日后繼承侯爵的。

過繼過來后，侯府上下都對他極好，他也適應了侯府的生活，同時他也明白，別人對他好討好他，也僅僅因為他是父親的兒子，是長興侯府的世子。

他實在無法想象，若他失去了世子之位，往后的日子會如何，那些曾經奉承討好他的人，估計會落井下石奚落他，甚至府中的下人都會嘲弄他。

顧景熙將兒子所有的細微表變化盡收眼底，知道兒子在意什麼，害怕什麼，對于這個傾注過心，寄予厚的兒子，他如今只有失。

他凝眉沉思，臉上神晦暗莫測，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兒子，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顧修明錯愕地抬頭：“父親？”

顧景熙沒有言語，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眼神晦暗，讓人難以捉。

顧修明心驚，卻不敢再廢話，向父親一叩首：“請父親息怒，兒子這就回去好生反省，絕不再犯。”

出了書房，顧修明已面無，臉慘白如紙，渾力，下臺階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父親沒有說結果，沒說廢了他，也沒說他會一直是世子能繼承爵位，只要最終結果沒出來，他這顆懸著的心，就一直放不下。

這種覺猶如頭頂上懸著一把劍，隨時能刺下來取他命，惶恐不安將與他相伴，作為侯府世子的優越也頃刻間然無存，只剩下危機，隨時都可能被取而代之的危機，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仰頭天，看著那萬里晴空，覺得前途渺茫。他想，是不是因為他不是父親親生的才會如此？若他是親生的，父親定然不會如此對他。

就算是養條狗，養了那麼多年都有了啊，更何況是人？他還了顧景熙那麼多年父親，顧景熙當真夠鐵石心腸的。

顧修明失魂落魄，如行尸走一般回到青玉軒，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李婉兒，聽著那楚楚可憐的低泣聲，他破天荒的沒有將人擁懷中哄著，心里還無端的升起一煩躁。

李婉兒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主心骨，驀地站起來，撲向他懷里，越發的委屈，眼淚也掉得更兇了，哽咽著道：“修明哥哥，你的家人都不喜歡我，都瞧不起我，他們是不是怪我那日同你私奔，傷害了你的未婚妻？”

說著，又自暴自棄道：“也是，是永昌伯府出來的姑娘，出宦世家，又長得這般好看，而我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孤，你的家人喜歡也是正常的。”

顧修明雖煩躁，可看著心的姑娘在自己懷里嚶嚶哭泣，纖細的肩膀一一的，他還是心疼了，下心底的煩躁，耐著子哄了兩句：“婉兒莫哭，他們喜不喜歡都不重要，只要我喜歡你就好。”

然而，李婉兒這回并沒有那麼好哄，沒有被這句話安好，只要一想起在壽安堂里，自己因不識禮數鬧出的笑話，那一雙雙眼睛看向時，那耐人尋味的眼神，就讓覺得無地自容，想到自己日后出了院子，遇上那些人就會被嘲弄，就更加害怕。

緩緩仰起頭看顧修明，淚痕斑駁的小臉上滿是委屈，水霧彌漫的雙眸眼地看著他，語氣中充滿無助：“可我以后在顧家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他們，我該怎麼辦？”

顧修明腦子里都在回響著父親的話，心里正煩躁不安，對也沒多耐心，聽到這般說，便道：“你既然害怕，那就點出門，避免與他們面。”

李婉兒聽后愣住，有點難以置信他會說這種話，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心里更委屈了，道：“修明哥哥，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今日給你丟人了？你既然這般嫌棄我，那當初怎麼不娶了孟瑾瑤，要跟我私奔？”

顧修明看著平時善解人意的姑娘，今日有些不可理喻，心里更加煩躁，但想到婉兒今日估計是了委屈才如此，況且沒有婉兒的善良，自己那日被蛇咬，真要命喪黃泉了，他到底還是舍不得責備，輕輕搖頭：“別胡思想，我怎麼會嫌棄你？”

他說著就抬手給李婉兒眼淚，繼續哄著：“婉兒，大哥和大嫂是去年年底婚的，如今還沒有孩子，若我們能在他們之前，給祖母生出曾孫子，看在曾長孫的份上，祖母老人家會對你有所改觀的，只要祖母對你態度改觀，其他人也會的。”

李婉兒聽了，也暫時被安住，母憑子貴，在任何家庭都如此，看在孩子的份上，相信祖顧家的長輩的態度會有所化，慢慢接。

顧修明見終于止住了哭聲，道：“好了，莫哭了，讓丫鬟進來收拾一下。”

李婉兒茫然：“收拾什麼？”

顧修明回道：“將你的東西收拾去西廂房，你也要搬到西廂房。”

李婉兒不明所以：“修明哥哥，這兒好好兒的，我也很喜歡，為何要搬到西廂房？”

“正房是正妻的居所，所以……”顧修明話說到一半，便沒有繼續往下說，甚至不敢直視的眼睛，將目移向別，有心虛，也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