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逛了許久，孟瑾瑤才與與張氏分別。

等張氏走遠之后，清秋不住低聲說了句：“夫人，大夫人別有用心，您得當心點。”

凝冬連忙附和：“是啊，大夫人沒安好心，每說一句話都話里有話。”

孟瑾瑤瞥了眼張氏快要消失不見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緩緩道：“嗯，傳聞中家庭和睦的顧家也不算太平。”

張氏的做法不難猜，只要跟顧修明斗起來，若是輸了，日后肯定沒有好日子過，若是贏了，世子就該換人了。

長興侯府世子之位懸空，顧景熙有疾，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張氏的長子顧修遠是侯府長孫，占了個長字，離世子之位最近，肯定希與顧修明斗起來，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張氏倒是好算計。

是跟顧修明不對付，但也不會主去算計，除非顧修明先出手，那就別怪不客氣了。

凝冬見看著張氏離去的方向沉思，心疼道：“夫人這是剛出虎口，又狼窩的覺，奴婢原以為您做了侯爵夫人就苦盡甘來了，沒想到還有別的糟心事兒，這糟心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孟瑾瑤收回目，勾淺笑：“顧家雖不算太平，倒也算不上狼窩，比孟家好太多了，在顧家除了顧修明那逆子，誰敢對我不敬？”

清秋與凝冬愣了下，而后贊同地點點頭，那倒也是，不為主子以前小心謹慎的生活掬了一把心酸的淚。

孟家那真是既糟心又讓人到窒息，孫氏面慈心狠時刻算計，明明主子只是個姑娘家，遲早要嫁人的，又不會繼承爵位，孫氏何苦如此針對？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而孟老夫人是主子的祖母，不僅不待見主子，甚至還會苛待，名曰教育不聽話的孫，每次孫氏假假意出面維護，都讓老夫人加深對主子的厭惡，自個兒倒是賺了賢良繼母的名。

伯爺雖然沒有苛待主子，但對主子不聞不問，世子和二姑娘仗著是孫氏所出，被寵得又驕縱無禮，不尊重長姐。

整個孟家，僅有庶出的二公子是個好的，若大公子沒夭折，估計也是個好的，畢竟跟二公子是雙胞胎，弟弟都是個好的，哥哥大概也不會壞。

-

翌日。

孟瑾瑤出門，前往茶然居赴約。

那廂，宋馨寧早已在雅間等候多時了，在雅間來回踱步，原以為阿瑤嫁給長興侯世子，擺了孟家那群人就能過上好日子。誰能想到顧修明竟然逃婚與人私奔，阿瑤傷心之下嫁給準公爹，這幾天擔憂得難以眠。

門被打開的那一瞬，宋馨寧倏然抬頭去，見已疏著婦人發髻的孟瑾瑤帶著兩個丫鬟緩步進來。

宋馨寧忙上前幾步，握住孟瑾瑤的手，目鎖著孟瑾瑤，仔細打量著，見氣不錯、面紅潤、臉帶笑意，不像是過得不好的樣子，但仍舊不放心，張地問：“阿瑤，你這幾天過得可還好？”

孟瑾瑤輕輕拍了拍的手背，溫聲回答：“阿寧你別擔心，我好的，也沒什麼委屈。”

“你還說沒委屈？”宋馨寧嗔一眼，馬上紅了眼眶，聲音都哽咽了，“都這樣了，你哪能騙得了我？顧修明那王八羔子大婚當天就逃婚，怎麼會不委屈？”

孟瑾瑤拉著坐下，溫聲道：“顧修明是逃婚了，但顧家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未婚男子。這不，婚禮還是順利舉行了啊。”

宋馨寧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回去，回道：“婚禮是順利舉行了，可你知不知道外頭的人是如何編排你的？”

雖然孟瑾瑤沒有特意去關注，但也能猜到那些人是如何編排的，遂笑道：“說孟家養了個不要臉的兒，嫁不兒子就要嫁老子？那也好的，人編排的又不止我一個，還有我那好父親和好繼母，就連顧家也不能幸免，畢竟顧家也養了個沒教養的逆子。”

見還能笑得出來，宋馨寧更加擔心了，手探了探孟瑾瑤的額頭，又忐忑地問：“阿瑤，你是不是刺激過度了？”

孟瑾瑤輕輕搖頭，不甚在意道：“阿寧，我真的沒事，那些人怎麼說就怎麼說，我連當場換新郎這種驚世駭俗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還會怕幾句流言蜚語不？”

聞言，宋馨寧怔怔地著，費解地問：“可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可以選二公子或四公子，為何要賭氣嫁給顧侯爺那糟老頭子？你這樣是糟踐你自己。”

糟老頭子？

孟瑾瑤聽到這四個字，臉一滯，腦海中閃過顧景熙那張俊如玉的臉龐，眼角也沒有細紋，瞧著也才二十三四歲，這樣風霽月的男子，著實無法與‘糟老頭子’這種形容詞沾邊。

看到好友臉上那嫌棄得不行的神，忍不住替顧景熙說句好話：“其實顧景熙也不算老啊，才二十九歲，還不到而立之年，而且他頭發烏黑茂，連白發都沒有，瞧著還年輕的。”

宋馨寧對的話不敢茍同，覺是眼瞎了，瞪著道：“怎麼就不算？他可是顧修明的父親，我們見了都得一聲顧叔叔的人。要說沒白頭發，你父親三十幾歲，比他更年長，頭上也沒有白發啊。”

孟瑾瑤微愣，能理解好友會嫌棄顧景熙，但覺得還好，能接顧景熙這樣的叔叔做夫君，抿笑說：“那不好的？他是顧修明的父親，那我就是顧修明的母親，顧修明見了我得乖乖行禮母親。”

聞言，宋馨寧有些傻眼，又覺得痛心不已，哽咽道：“阿瑤，你還說你沒有刺激？嫁給一個比你大那麼多，且還有疾的男人，就為了報復未婚夫，讓未婚夫你母親？阿瑤，你怎麼那麼傻？”

說罷，淚水已溢滿眼眶，一臉頹喪，滿眼的絕，瞧著那近乎崩潰的表，似乎好姐妹嫁了個糟老頭子，比自個兒嫁了個糟老頭子還要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