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並非以皇后的份離開行宮給父親拜壽,而是從暗道悄悄回來。知道父親必然也不喜歡看見皇家的車隊停在府門外。
沈元宏因練習走路,離前院遠,他和沈鳴玉趕到前面時,蕭家老太太和沈夫人已拉著沈茴在花廳裡坐下說話。
沈元宏急急走到門口,目有些焦灼地往屋去,一眼看見沈茴。
瘦了。
沈元宏皺了皺眉。
沈茴也看見了父親,趕忙站起來,乖巧地喊了聲:“父親。”
“回來了啊。”沈元宏移開視線,抬步往裡走,語氣尋常。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沈茴心頭頓時一酸,趕忙快走兩步,一邊去扶父親,一邊說:“祝父親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沈元宏沒說什麼,任由沈茴扶著走進去,在椅子坐下。
“蔻蔻,姥姥怎麼瞧著你瘦了啊。”老太太揪著眉頭,“快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沈茴彎著眼睛走過去,笑盈盈地說:“天氣太熱了,時常吃不下,所以瘦了些。等天氣冷起來,忍不住貪,就要再胖一圈啦。”
沈夫人向邊的婢吩咐:“去把大夫人屋子的糖拿過來。”
丫鬟屈膝應一聲,立刻去辦。
沈夫人再對沈茴解釋:“你嫂子給你做了糖。本來打算給你送進宮去,想著你父親生辰,你許是要回來,就等了等。”
“嫂嫂總是對我那麼好。”沈茴笑著環顧四周,“嫂嫂呢?”
“在給你父親蒸長壽桃,看著火候一直走不開。一會兒就來了。”
沈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重新將目落在父親上。沈元宏低著頭,沉默著,好像沒在聽人們的嘮家常。
老太太搖搖頭,再朝沈茴招手:“過來,到姥姥這裡坐。”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絮絮問了些問題,沈茴乖巧地一一回答。回到家裡,總是會變稚乖的麼。
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客套話,溫卻在蔓延。
沈元宏一直沒說話,默默聽著小兒乖順含笑的聲音。
直到,家仆稟告裴徊來了。
“掌印帶著賀禮,來給老爺拜壽了!”家仆稟告。
對,坐著他那輛獨一無二的玄漆馬車,大搖大擺地來拜壽。
花廳裡的幾個人紛紛將目落在沈茴上,沈茴神自若,拿著小碟裡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吃。
“要……去迎一迎嗎?”沈夫人躊躇地詢問。
“不去。”
沈茴和沈元宏異口同聲。
沈元宏愣了一下,詫異地了沈茴一眼。
裴徊緩步邁進門口,溫聲緩語:“小婿來給嶽丈大人拜壽。”
沈茴專心吃著糕點,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153章
沈夫人看看這個, 再看看那個,有些尷尬地站起來,不太自然地說:“掌印有心了。”
裴徊瞥了一眼沈茴,才道:“咱家自然對嶽丈大人有心。”
沈元宏拄著拐杖站起來, 對沈鳴玉說:“鳴玉, 走, 陪祖父釣魚去。”
“好!”沈鳴玉快步小跑到沈元宏邊, 扶著祖父往外走。
裴徊再瞥沈茴一眼,還是低著頭專心地吃著糕點,全然忽略掉他的存在。裴徊轉去追沈元宏,作自然地扶著沈元宏的小臂,慢悠悠地說:“小婿陪嶽丈。”
“不必了!”
裴徊掌下微微用力,沈元宏便想推都推不開他。他還再說話,裴徊冷冷過來一眼,帶著他往外走,頗有幾分挾持的意思。
免得在這樣團聚的日子濺三尺, 沈元宏隻好咬牙忍著。
直到裴徊和沈元宏走遠了, 沈茴才抬起頭過去, 目先是在父親一瘸一拐的上停留了一會兒, 再落在裴徊的影上。
著他的背影, 使勁兒用力咬一口糕,好像貝齒咬的不是花, 而是某個失約的混帳東西。心裡的氣惱便隨著這用力一咬, 消去了那麼一丁點。
老太太仔細瞧著沈茴的臉,飽經滄桑的眼中慢慢浮現了幾分笑。
沈夫人一直皺著眉, 唉聲歎氣。
老太太說:“你今日回來正好, 姥姥給你準備了點東西。走走走, 回姥姥屋裡,拿給你。”
“什麼好東西呀?”沈茴問。
“一會兒見到就知道了。”老太太給了沈茴一個意味深長的目,站起,朝沈茴招手。
沈茴趕忙跟著起,扶著姥姥。再對母親說:“母親,我陪姥姥回屋一會兒。”
沈夫人點頭:“去吧去吧,知道你們兩個又要嫌旁人礙眼,隻想躲起來說悄悄話。”
“沒有的!”沈茴趕忙說。
沈夫人笑著擺擺手:“去吧,午膳之前回來。”
“好。”沈茴乖乖迎著,拉著姥姥的手離開花廳,去姥姥的屋子。
花廳裡只剩沈夫人一個人了。呆坐了一會兒,看見沈鳴玉從外面進來。
沈鳴玉皺著眉說:“他們讓我回來。”
沈夫人點點頭,隨口說:“去玩吧。”
沈鳴玉沒走。站在沈夫人面前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祖母,我、我無意間聽到了。”
“你聽到什麼了?”沈夫人詫異地過來。
沈鳴玉低著頭,纖細的手指頭互相絞著,難得出現這般模樣。小聲說:“小姑姑和那個大太監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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