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家丁們驚恐地想要轉逃，可是府門在他們面前關合。接著，他們便覺到自己的雙腳像是灌了鉛，再也不能挪半分。再然後，裴徊的手一次過他們的耳後。

最後一個家仆倒下，裴徊向唯一站立的老太太。他朝老太太走過去。

“小……”老太太疑地皺著眉。

裴徊漠然的臉便慢慢浮現幾分清儒的淺笑，他溫聲說：“夜深了，姥姥好好睡一覺。”

他手掌過老太太的耳後，在老太太昏迷之後，及時將人扶著，沒讓倒地。他面無表地吩咐阿胖和阿瘦：“將這些人扶進去。”

“是。”阿胖和阿瘦臉發白，一句話不敢多說，立刻去辦。

裴徊將扶著的老太太給阿瘦，然後他朝沈茴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從袖中翻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沈茴。他說：“倒水中，讓他們服下。他們會忘記一個時辰之發生的事。”

沈茴怔怔著手裡的紙包，沉甸甸的眼淚落下來，落在手中的紙包上，迅速將暗黃的紙染暈開。第三次問：“你要做什麼啊……”

聲音輕輕的，不像是在問裴徊，反倒像是在問自己。

裴徊俯下來，湊到沈茴耳邊，平靜開口：“為了讓娘娘早日認清現實，讓娘娘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沈茴慢慢轉眸，婆娑的淚目近距離地凝著他。

裴徊任打量，他著淚水漣漣的臉，將心口的悶痛強下去。他再度開口，微涼的氣息拂來。他問：“娘娘對咱家的喜歡還是那麼一丁點嗎？”

沈茴著他紅腫的臉，抿著。

“嘖。咱家做見不得的人太久，煩了。”他用微蜷的指背蹭了蹭沈茴的臉，“不過娘娘可想清楚了，今日娘娘家人的記憶可以消除，改日可就未必了。”

裴徊收了手。他含笑著沈茴，緩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離開。轉的那一刻，裴徊眼中的笑盡數淡去。他抬手，用掌心在心口。

他要做什麼？他怕小皇后腦子不清楚，他得明白告訴，他是怎樣的惡鬼。他要，他要在痛中做抉擇。

他開始貪。

他說過，他要發了瘋一樣地，深他。

若做不到，那他就，那他就……

沈茴，這是給你最後的抉擇機會。

裴徊將頸上的紅繩扯斷，將黑玉戒地握在掌中。

沈茴著裴徊逐漸走遠。低下頭，怔怔著手中染了淚漬的藥包，喃喃自語：“若你是鬼，我手中就不會有這包藥。”

第132章

拾星慌慌張張地從府裡跑出來， 一直沒睡，等著沈茴回來，聽見響， 立刻從沈茴的小院出來， 遠遠看見阿瘦和阿胖將一個個人扛進正廳中。拾星嚇白了臉，趕忙跑出來，見沈茴好好站在院門外發呆， 頓時松了口氣， 快步跑過去：“娘娘， 發生什麼事了？”

沈茴回過神來，將手中的藥包握，轉頭向裴徊離開的方向。裴徊已經離開很久了， 早已看不見他的影。

“娘娘？”拾星焦急地又喚了一遍。

沈茴著阿胖和阿瘦將最後兩個家仆扛起來送進廳中，沈茴快步跟著走進去。正廳裡， 每個昏迷的人都被扶到了椅子上，子靠坐在椅中。

沈茴的視線從家人蹙眉憂慮的面孔上一一掃過，握手中的小藥包，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心裡艱難地做著抉擇。

抉擇， 讓焦慮， 讓痛。

片刻之後， 吩咐：“拾星，你和阿瘦一起悄悄將他們送回各自房中。”

阿瘦愣了一下， 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沈茴：“可是……”

隻開了一個頭， 他立刻閉了，不再多問。

沈茴轉，提著角， 快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正要扛人的阿胖跟出去。坐上了馬車，讓阿胖駕車帶去追裴徊。

裴徊已經走了很久了。

“快一些。”沈茴幾次催促。

沈茴猜著裴徊應當是要回家去，他離開的方向似乎也是那邊。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猜錯，隻好先試著朝裴徊府邸的方向追去。

已是下半夜，寂靜的夜裡，只有馬車駛過的匆忙聲音，還有阿胖口中時不時蹦出的趕馬聲。

沈茴挑開車窗旁的垂簾，探頭出去。

馬車顛簸，噠噠的馬蹄聲像踩踏在的心上，將心裡踩得又糟糟的，又約拉扯般的疼。

終於，馬車即將快要到了裴徊的府邸前面那一大片海棠林時，沈茴見了裴徊形單影隻卻又永遠拔傲然的影。

葳蕤的海棠鬱鬱蔥蔥，道路狹窄，馬車不得過。

“娘娘，這邊的這條路通不了馬車，要不要換大路去掌印府上？”阿胖詢問。

“停車。”

“籲——”阿胖立刻拉韁聲。馬聲嘶鳴，前蹄高高抬起，飛奔的步子被猛地製止。

裴徊聽見了。他停下腳步，抬抬眼，面無表地著前方開到絢燦的大片或紅或白海棠。沒有轉過。

沈茴從馬車上下來，吩咐阿胖：“你回去幫他們兩個，若他們兩個將事都理好，接他們回來。”

“是。”阿胖重新跳上馬車，驅著還在躁的兩匹馬，讓它們又奔跑起來。

Tips：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綠藥 甜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