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沈茴的外祖母撞見，他略作猶豫， 稍微坐正一些。又將手裡的書翻回沈茴看到的那一頁， 如他來時那般， 倒扣在沈茴的枕頭上。

他神淡淡地瞥著沈茴，似乎有幾分想要看笑話的意思。

老太太皺著眉， 一邊打量著裴徊， 一邊往前走。走到沈茴邊，瞧瞧沈茴的臉，最後又將目落在了裴徊上。好像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目， 能將人的祖宗八輩都打量出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 老太太略一琢磨， 讓丫鬟都退下，且把門關上。

沈茴邊的拾星也跟著沈茴繞過了桃花屏，而老太太起先擔心太多人跟著， 被沈茴聽見腳步聲，達不到所想的驚喜效果，所以讓的丫鬟離得遠一些。那倆丫鬟，也沒跟進屋， 都在屋外， 自然也沒看見裴徊。

“不說話是不是？哼。”老太太在窗下的羅漢床上坐下，將手搭在小幾上，把臉一沉。

雖疼沈茴， 一見了沈茴就眉開眼笑慈得不像話。可倒是是蕭家的當家祖母，將全家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如今沉了臉，著實有幾分嚴厲。

沈茴深吸一口氣，還沒說話呢，眼圈先紅了，用一雙紅紅的眼睛委屈地向老太太。吸了吸鼻子，聲音裡帶著哭腔：“姥姥，蔻蔻做錯事了……”

裴徊抬抬眼，稀奇地瞥向。

老太太眼皮跳了跳。

瞧著沈茴眼睛紅紅小一扁的樣子，就心疼。

可是姑娘家的床上躺了個陌生的男人！這是天大的事啊！不行，不能心疼！老太太把心一橫，繼續沉著臉。

沈茴低著頭，雙手攥著一起，互相撥攥著手指頭。一點點挪到老太太邊，在老太太邊坐下來，地去拉姥姥的手。

老太太板著臉，將的手拍開，沉聲說：“說正事的時候不許撒。”

沈茴才不聽。子挪了挪，然後枕在老太太的上，著嗓子說：“姥姥上次不說等蔻蔻當了太后，養幾個面首也是使得的嗎？嗚嗚……蔻蔻現在就養了一個……”

裴徊將手搭在側的床邊，修長的指微蜷，食指輕叩著。他瞧著沈茴跟姥姥撒謊又撒的樣子。

老太太手在沈茴的胳膊上扭了一把。整個五都擰起來，像是使了好大的勁兒去擰沈茴的，可在最後也隻擰了沈茴的袖子。

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對，再憤憤朝沈茴的胳膊上拍了一掌，氣憤地說：“胡鬧！皇帝還沒死呢！”

“所以蔻蔻說自己做錯了嘛……嗚嗚嗚……”沈茴用臉蛋蹭蹭姥姥的大手。甚至故意換上了南方水鄉姑娘特有的地方糯語腔調。

老太太覺得自己又擰了又拍了，也算公正了。這才重新將目落在裴徊的上，不悅地問：“所以你能幾次溜出宮，是這個……面首幫你？”

沈茴趕忙順著姥姥的話，忙不迭點頭：“對對對，是這樣的！”

“什麼名字？在哪裡做事的？能幫著你出宮，難道是在軍中當差？”

“姥姥，他……”

老太太沉著臉瞪了沈茴一眼，打斷的話：“沒問你！他是啞嗎？你養了個啞當面首不？”

沈茴心裡糟糟的。生怕裴徊嫌棄姥姥話多，本不願意搭理姥姥，甚至姥姥將他惹怒，他直接擰斷姥姥的脖子。一想到這個場景，就心裡發。甚至真的在心裡琢磨，要不然真的騙姥姥裴徊是個啞？正胡思想著，裴徊慢悠悠地開口了。

“咱……我沈，姥姥聰明，的確是在軍做事。”

沈茴驚愕地向裴徊。

裴徊卻沒有看向沈茴，還是含笑向蕭家老太太，神恭敬又溫和。儒雅得甚至……有點文質彬彬的味道。

老太太不停地打量著裴徊。見人還有禮貌，而且聲音也很好聽，心裡稍微好了一點。不過仍舊板著臉，問：“居然也姓沈，倒是巧了。”

裴徊忽然想起同姓不婚之說，他溫聲道：“姥姥聽錯了。申，申時的申。”

“別喊。”老太太板著臉。

裴徊竟然規規矩矩地含笑溫聲說了聲：“是。”

沈茴還枕在姥姥的上。橫著的視線裡，怔怔著裴徊，竟是稀奇地從此時的他上到了幾分從未有過的如沐春風。

老太太沉著臉不準裴徊喊，可是這聲“姥姥”，倒是真好聽。

老太太目凝在裴徊上，有點不舍得離開了。多俊的一個小郎君呀，配的蔻蔻剛剛好！在沈茴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給沈茴好夫君，可是看來看去，誰也沒看上，見了哪個都覺得不是有這個缺點，就是有那個麻煩，誰也配不上的蔻蔻！

……眼前這郎君，倒是真不錯。

模樣是真俊啊，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謫仙人似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這輩子什麼好看的人沒見過？以前覺得看上去俊俏的公子哥兒們，倒是都不如眼前這小郎君的一分半點。

聲音也好聽。這嗓子對的蔻蔻說話，那得多聽啊！

也難怪乖乖的小心肝竟然膽子這麼大哩，皇帝還活著，就開始養面首了！

“唉！”老太太忽然歎了口氣。

都怪那天殺的狗皇帝，將的小心肝搶進宮裡去！的蔻蔻找了這麼個可心的俊俏郎君，竟然只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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