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開口：“蔻蔻會有分寸。不必擔心。”

“父親！小姑姑回來了是不是！”沈鳴玉從外面跑進來。

沈霆笑著瞪一眼：“見了你姑姑比見了爹還親。”

沈鳴玉咧著笑，出一對小虎牙。

一家人和和地圍坐在一起吃了午飯，老太太覺得疲憊，要回去午歇。沈茴也很犯困，可沒睡，而是跟著沈鳴玉去見了的兵。一去一回要花些時間，若午休，可能會來不及。

·

裴徊今日要去行宮一趟，辦些事。辦完事，他不願在行宮裡久留，步子也比往常快一些。

王來遠遠看見他，疾步追上去，又默默跟在他後。

“有事？”裴徊問時，腳步並沒有停。

“乾爹，我會好好做。不讓乾爹失。”王來說。

裴徊將合攏的折扇輕輕叩擊另一隻手的掌心，他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不去上任，還留在行宮做什麼？”

西廠，仍在京都。

王來愣了一下，面難，低聲道：“一會兒去重新淨，等傷口稍好能起了，立刻趕回京都……”

裴徊折扇輕叩掌心的作一頓，他停下腳步，轉過瞥著王來，冷聲道：“嘖，把西廠給你，還要等你閹割之後臥床養兩個月再去赴任？”

王來張了張，無措地著裴徊。

不、不然呢？

總不能傷口還淌著，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吧……

裴徊用合攏的折扇敲了敲他的頭，緩聲道：“複這樣稀罕事兒既趕上，也算喜事一樁，不用再去挨刀子了。日後做事不進后宮便是。如今天下都在為太后守孝。等孝期過了，去把那姑娘娶了，給個名分。亦不必遮掩那孩子份。”

王來聽得驚在那裡。半晌，他跪下，以額地，聲音沉沉：“乾爹恩德，王來沒齒難忘！”

裴徊居高臨下地瞥著他，接王來恩戴德的跪謝，他眼中卻沒有什麼緒。

念在王來他一聲乾爹，所以他對這乾兒子多加關照？

呵，怎麼可能呢。

王來的確用得很順手，但是裴徊不可能為他多上心那麼一丁點。他沒那個心。

裴徊知曉王來對那個做燦珠的姑娘的癡心，也知曉那個燦珠是如何得沈茴心意。只要那個姑娘還忠於沈茴，王來便有一半是沈茴的人。

王來，算是裴徊給小皇后安一個日後可用之人。

若有一朝一日，他不在了，沈茴能控制住司禮監那群因殘缺而心思不正的閹人們嗎？興許會有這個能力，可能提前給做點什麼總是好的。

王來是裴徊挑中的人，日後有朝一日他不在了，他的位置由王來頂上，總比旁人來坐，更好些。

對好一些。

裴徊擺擺手，讓王來退下了。他獨自沿著行宮裡的人造河渠景兒，快步地往外走。風吹來玉檀的味道，這過分悉的味道，讓他不想在這裡久待。

麗妃約了丁千今日出來放風箏，丁千在宮中沒有悉的人，麗妃來尋，很是高興。兩個人歡歡喜喜地放風箏許久，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倦了，才結束了今日的放風箏，各回各的住。

丁千手裡攥著風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來到行宮裡這麼久，也沒到什麼朋友，今日麗妃能夠約出來，心裡很歡喜。

心裡想著回去之後要親自做些什麼糕點送去給麗妃才好，這般想著，人就走了神，直到迎面遇見了裴徊，離得很近了，才將裴徊認出來。

眼看著裴徊正往這邊走，丁千的臉瞬間一白，也不知道是繼續往前走好，還是避開好。僵在那裡，握著風箏的手抖一抖，手裡攥著風箏落了地。

裴徊瞥了一眼落地的風箏，腳步沒有停留。

見裴徊了過來，丁千心裡更是慌得要死。慌忙蹲下來將風箏撿起來，因為手太抖了，竟是手撿了三次，才終於哆哆嗦嗦地將風箏握在手裡。等站起來時，裴徊已剛好走到邊。

是、是不是要說點什麼啊？

不對啊，他是臣，是宮裡的才人。好像不需要像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行禮啊！

整個人僵在那裡，整個子抖得厲害。

“丁才人，您怎麼還在這兒呀。您落了裳，麗妃讓奴婢給您送來。”遠一個小宮抱著件外，朝這邊小跑過來。

丁才人？裴徊有點印象。沈茴似乎說過是跟著宮裡一位丁才人學的做糕點？

裴徊不由多看了丁千一眼。

天生噙著涼意的眸落過來，丁千覺得自己魂兒都要嚇沒了。手裡的風箏再次落了地，畏懼地小碎步連連往後退。

在後是行宮裡繞著整個行宮的人造河渠。丁千一腳踩空，驚呼一聲，整個子朝後跌去。

裴徊皺皺眉，想著是沈茴的人，勉為其難地抬手拉了一把。

丁千睜大了眼睛著裴徊握著自己的手腕，上抖得更厲害了。

裴徊的目落在自己拉著丁千手腕的手上，他忽然就想起沈茴不喜歡他別的人。

哦。

裴徊松了手。

“砰”的一聲，丁千整個人跌進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趕過來送裳的丫鬟見了這一幕，愣愣站在那裡看著丁才人在水裡掙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高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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