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每一聲否定,每一句指責,都正正剜在要害,鮮淋漓。
我錯了罷,是我錯了。
我就是那個罪人。
我對不起楚煜,對不起謝氏,對不起宥兒。
都是我的錯。
我開始一場又一場地哭,一場又一場地生病。
我不敢見宥兒。
即便他如今常常出皇宮,距我咫尺之遙。
我本不知該以何種態度,何種表,去麵對這個當年被我舍棄的孩子。
我不想踏出儀宮。
外麵的太刺眼,我一出去,就能聽見有許多人在指責我。
都是你的錯。
你的錯。
你的錯!
我不想見楚煜,不想見父親,甚至不想見昭和。
這麽多年我對昭和視如己出,將對宥兒的全部寄托在上。
如今我看著,便想到宥兒,甚至有兩次對著將喊“宥兒”。
昭和大抵是猜到了。
有次楚煜過來,又是一番爭吵,離去沒多久昭和便進來了。
一雙眼都是通紅的,言又止,到底沒問出口,隻在兩日後過來伏在我膝頭:“母後快快好起來,我聽父皇的,我什麽都聽父皇的,父皇會高興的。”
楚煜要將昭和許給宥兒。
簡直荒唐。
他隻從我的表便看出了我的反對:“如何?昭和喊得起你一聲母後,他喊不起?朕的兒子不配?”
自宥兒被發現後,楚煜與我便不曾好好地說過一句話。
即便心平氣和地來,說著說著,也會開始挖苦,諷刺,憤怒。
吵得最嚴重的一次,是瑞王罪,他想直接將宥兒認回。
我並不同意。
先前的那麽多苦,吃都吃了,好不容易遠離宮闈,遠離奪嫡之爭,認他回來,東宮太子豈是那麽好做的?
如今他是國公府世子,進可在朝堂有所作為,退可如裴國公一般,承著爵位過得閑散自在。
況且,我見過他的世子夫人。
雖一早時懷疑他是不想娶昭和,才急急娶了鴻臚寺卿家中的兒,可真正見到那姑娘,見到眼裏雀躍的,聽到描述所認識的宥兒,我知他是真心慕。
隻有在自己慕的姑娘麵前,才會無意識地暴自己的肋。
我的宥兒啊,竟與我的時一般,隻是想吃一顆糖果而已,卻苦而不得。
現在有了給他遞糖的姑娘,要將他們圈這不風的皇宮,讓他們同我和楚煜一樣,變一對怨嗎?
但我的諸多考慮,在楚煜眼裏,就變一句話:“你無非是擔心事暴,朕會治你謝氏的罪!”
這已是楚煜的心疾。
我第一次反駁他:“你既這樣認為,何必來與我商量?!”
“總歸你是陛下,你要他姓裴便姓裴,姓楚便姓楚,與我這姓謝的有何幹係?!”
楚煜大怒,斥我言語無狀,下旨廢後。
廢便廢罷。
他早對我厭惡至極,早些廢了,早些眼前幹淨。
父親又來見我。
他說雷霆雨,皆是君恩,現在你明白,唯一值得你倚靠的,隻有家族了嗎?
我垂著眉眼:“父親說的對,父親說的全都對,是兒錯了,兒罪該萬死。”
我想搬出儀宮,可宮人沒有一個敢作。
他們還是畢恭畢敬地喊我一聲娘娘,未敢怠慢。
我想楚煜將我送去靜法庵,那裏有許多前朝太妃。
可廢後之後楚煜便不再見我。
他甚至直接去了行宮。
待他從行宮回來罷。
我自請去靜法庵,削發為尼。
總歸我無麵對宥兒,他若知道當年真相,也不會想時時在宮中看到我。
楚煜去行宮的第二日,父親來找我。
“養育他的王氏夫婦,他摯的外室,他尊敬的師長,皆命喪我手。”
我多年未見他如此,兩眼放著刺眼的亮,灼灼著我:“梔梔,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
“我已留下足夠的線索,隻需你推波助瀾,你將這些都推到狗皇帝上。”
“令他父子反目而已,他可是讓我和南辭相隔!”
“梔梔,狗皇帝都拋棄你了,南辭敬你你,你就不想為他報仇?!”
我著眼前已然陌生的父親,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是人景仰的大將軍,為了百姓上陣殺敵,勇猛無匹。
他是百敬服的閣首輔,為了朝廷的新政出謀劃策,四奔走。
他有野心,卻也期待看到大胤的盛世,期盼海晏河清,國泰民安。
所以沒有太子,他可以繼續為臣,而不是力一搏,妄圖取而代之。
他清楚改朝換代傷筋骨,苦難的隻會是百姓。
可他竟變如今這副模樣。
他說他本屠歸莊全莊,被宥兒及時止住,隻死了十幾隻螻蟻。
他說他還想將我二十多年前留下的活口一並除去,可惜宥兒早有防範。
他的眼裏全是瘋狂與偏執。
他說我若不如他所言,他便與陛下倒戈相向,謝氏一族都去給南辭陪葬!宥兒親自斬殺他這個外公!
我找不到自己的神思,亦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巨大的震驚與痛楚之下,我點頭。
好啊。
如你所願。
如你們所願。
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該死的人,亦是我。
隻要我死了,父親嫁禍不到楚煜上。
隻有我死了,才能給那些亡靈一個代。
隻能我死了,楚煜對我的恨,宥兒對我的怨,才會隨之消散。
我啊,生命裏已經沒有了。
一死以解萬難,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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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心人不好做,皇後到後期其實已經非常抑鬱了,我們看得到嘉和帝對的,又又對的,自己其實是看不到的,更不認為嘉和帝會因為跟又又反目。
這篇的目的主要在於看清皇後兩次重大選擇的原因,到這裏就沒有啦。
抱歉拖了這麽久才更上來,周末時間才充裕一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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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領到番外的寶就不用購買了,容是一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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