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顧南風把人放到床上，又拉了被子幫蓋上，然後才拿起手機讓人送吃的過來。

這公寓就隻有四五十平米，宋知意躺在床上，能清晰地聽到他說的話。

想起剛才顧南風在浴室裏麵說的話，隻覺得整個人都是冷的。

他怎麽還有臉讓給他生孩子？！

他怎麽敢？！

想到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宋知意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麽多年了，那件事就像是心頭的一刺，刺得深，平日無事，可一旦有人一下，卻讓四肢百骸都疼。

顧南風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床上的宋知意整個人都了起來。

頭到被子裏麵去了，他看不到的表，隻是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那被子在發。

顧南風僵了一下，他想過去把抱起來，卻又知道，如果不是他，大概也不會這麽難。

房間裏麵明明有兩個人，可一個站著不敢上前，一個在被子裏麵哭得無聲，這樣的安靜就像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一樣，抑又讓人痛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蓋在宋知意上的被子不在了，顧南風才抬走了過去。

他坐在床邊，隻是抬手微微掀開了被子，讓宋知意的臉出來。

看到宋知意的臉時，他隻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麽狠狠地捉了一下，悶疼得難。

大概太累，宋知意睡著了，隻是臉上都是錯的淚痕，就連眼睫上麵都那綴著淚水。

顧南風下樓拿了巾，幫臉上的眼淚一點點地幹淨。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宋知意被驚醒。

睜開眼，看著坐在自己旁的顧南風，眼神有些茫然，大概是沒有反應過來。

“晚飯送過來了，我下樓去拿。”

顧南風收回手，看著說了一句，然後轉下了樓。

宋知意看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樓梯口，才撐著床坐了起來。

一個小時前的事曆曆在目，從櫃裏麵找了一條連穿上。

顧南風上來的時候，正背著手拉子後麵的拉鏈。

“我幫你。”

宋知意背過，自己將拉鏈拉了上來，然後穿著拖鞋越過他下了樓。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宋知意得胃有些難。

自己在餐桌上拿了飯，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顧南風坐在旁，低頭看了一會，最後也沒說什麽。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屋子裏麵安靜得很。

宋知意剛放下筷子，門鈴就響了起來。

顧南風看了一眼，“我去開門。”

沒說話，隻是沒有，就這麽看著他走到玄關開了門。

“你好，請問是宋小姐點的京東到家嗎？”

“嗯。”

顧南風看著那紙包裝，手接了過來，關了門放到宋知意的跟前：“你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弄疼了，宋知意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那紙袋撕開，從裏麵把藥拿了出來。

看到藥盒子的時候，顧南風臉一變，他手就把藥搶了過去。

“還給我！”

宋知意抬頭冷冷地看著他，著手，讓他把那顆急藥還給自己。

顧南風拿著藥的手越來越近，那藥盒被他掌心扁，他還是沒有把藥還給宋知意，“你不能吃！”

“還給我！”

又重複了一次，顧南風臉沉了下來，直接拿著那藥盒就進了浴室。

宋知意意識到他要做什麽，連忙跳下了椅子追了過去。

跑到浴室的時候，顧南風已經把裏麵的藥全都到馬桶裏麵了。

手去搶，卻什麽都搶不到，被他一隻手攔了開來。

“刷”的一聲，那些藥丸就這麽被水吹走了。

宋知意氣得發抖，今天是排卵期，顧南風剛才在浴室裏麵沒有做任何措施。

“我們也該要個孩子了。”

他握著的手，回頭看著。

“啪”的一掌，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宋知意抬手就給了他一掌。

用力力氣，那一掌落到他的臉上，顧南風的臉頰上很快就浮現了五個掌印。

“你做夢！”

宋知意咬著牙，轉走上了樓。

顧南風抬手了一下自己的臉，偏過頭，那鏡子裏麵的臉頰赫然有五個手指印。

他抬手了一下，然後轉也上了樓。

“今晚不回別墅了。”

回應他的，無疑是沉寂。

宋知意很快就睡過去了，顧南風試探地了一下的臉，見沒有，他又往床上挪了挪，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人圈到懷裏麵。

他怕驚醒，連擁抱的力氣都不敢放大。

手機震起來的時候，顧南風眉頭一皺，不悅地鬆了手，拿起一旁的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他抬下了樓，然後才按了接聽鍵：“是我？”

“你幫我問問宋知意，辛冉去哪裏了。”

電話是宋錦恒打過來的，顧南風想都沒有想：“不知道。”

“顧南風，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不說，我就隻能把告上法庭了讓坐牢，一直到辛冉出現為止！你不要忘了，這一次那塊地皮是怎麽落到季越澤的手上的！”

宋錦恒瘋了，他找不到辛冉，自己難，也不想讓別人好過：“不你！你別傻了顧南風，的是季越澤！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你的是辛冉！”

顧南風直接就把電話掐了，可是宋錦恒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不斷地在他的耳邊回響。

他想煙，可是到自己的口袋才想起來，他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有煙了。

宋錦恒那一番話把殘忍的真相撕開放到他的跟前，他一直以來都不想去麵對的，可是他卻摁著他的頭去麵對。

顧南風扭頭看著上麵，半晌，他抬走了上去。

宋知意已經是睡了，隻有睡之後，對著他才不會是一張冰冷的臉。

燈下，那掌大的臉蛋和了很多。

他想起跟著自己的那三年多，不覺得眼眶都是熱的。

曾經那麽他，可是現在，卻隻恨他。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顧南風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顧南風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做些什麽，留了夜燈之後，他轉下樓離開了公寓。

夜晚的風有些涼，他進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就站在那走道了一又一。

一直到第三完，顧南風才走向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