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程梨又大聲了一聲。

可是，隻是所以為的會很大聲罷了，幾乎是用盡了力氣，聲嘶力竭的一聲。

結果，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隻剩下一些空的氣音。

從先前急救隊把傷者抬上車開走的速度看來。

程梨知道他們作都非常快，所以本沒有多想，拔就往前跑去！

果不其然，急救隊的人抬著左寒的擔架，就往救護車上去。

程梨疾步狂奔，目眥裂地看著那救護車的門緩緩關上。

不，等等！等一等！

程梨努力往前跑著，這是第二次痛恨自己為什麽跑得這麽慢，為什麽不能更快一點？

第一次，那還是二十年前，母親離開家的時候，追著母親坐的車往前跑去，看著那輛車越開越遠，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那種無力的覺，暌違了二十年，又再一次出現了。

而且仿佛比當初的覺，更加來勢洶洶。

等一等……等一等啊！

程梨覺得自己的嗓子眼火辣辣的，因為太過急促的呼吸，再加上先前的緒激。

先前隻是覺，現在好像真的覺得嚨裏都有的味道在往上冒了。

眼前越來越黑，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撐不住自己的意識，倒到地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即將變暗的視野裏，那打著轉閃著的車頂燈，並沒有繼續遠去，而是停了下來。

強行將原本要變暗的視野，給照亮了。

程梨目一震，本連想都沒有想，明明先前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追不上了，也跑不了。

但是在此刻，看到那輛車停下的時候。

就好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似的，讓又從骨子裏出了一些力氣來。

程梨拖著虛浮的步伐衝了上去。

救護車的後門被醫護人員打開，程梨衝了過去，幾乎是幾步就要跪在車後。

“哦喲！”還是下車來的急救人員一把接住了。

程梨才免遭了跌個狗啃泥的場麵。

但是甚至連道謝都顧不上了，跌跌撞撞的上了救護車。

看到了被安頓在救護車上急救床上的男人。

程梨的呼吸都屏住了，在這一瞬間，好像什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或許人在緒極端張和幾乎崩潰的狀態下，就是會變得沒有任何理智，也無法按照常規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好像就常識和知識，在這一瞬間都完全喪失了似的。

因為，明明左寒上接著的儀，就在他旁邊的架子上放著。

上麵的幾條線條，顯示著他此刻的心率和氧，都還正常的。

也是因為如此，急救人員看到程梨在追車，才會讓司機停下車來。

如果左寒的生命征有任何不好的，他們估計都會直接開去醫院。

但是程梨卻仿佛看不到那個儀一樣，在這瞬間就連常識和知識都瞬間喪失了。

剩下的，隻有本能。

好像隻有親手到他的脈搏，探到他的呼吸。才能夠確定，他真的還在，真的活著。

而不是像自己剛剛遠遠看到他的手從擔架裏垂下來時，心裏冒出來的那些可怕的想法一樣！

程梨屏住呼吸，緩緩地出手去……

左寒閉著眼睛，耳邊的聲音都很模糊，始終被一種耳鳴遮掩，好像什麽都聽不清了似的。

雖然他陷了那種恐慌的狀態裏，但對周遭的形，有一定程度的知。

比如，他知道自己被抬上了救護車，知道他們將監護儀接到了自己上。

知道車門被關上，車子緩緩啟，開了出去。

甚至依稀聽到了車上的急救人員說了句什麽，但是容卻被耳鳴聲掩蓋，聽不清。

然後就覺到了車子又停了下來，車門又重新打開了。

再然後，他就什麽都覺不到了。隻有耳鳴聲，隻有心髒一陣陣被攫的慌。

直到……幾的手指，輕輕地按在了他的頸子上。

然後，又從頸子上挪開，輕輕探到了他鼻子下麵。

通常左寒在這樣狀態的時候，對周遭的很多，都不太能覺到，像這樣微小的作，於他而言都是可以忽略的。

可是很莫名的，明明這麽微小的作，卻仿佛不是按在頸上，不是探在鼻尖似的。

而像是直接按在心上，就連那手指輕輕抖著的幅度，都像是直接抖在了心上一樣。

一瞬間，就讓左寒覺到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輕輕地握住了。

啪嗒……啪嗒……

溫熱的，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左寒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來。

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怎樣的眼睛啊？左寒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忘記這樣一雙眼睛。

一雙通紅的淚眼，仿佛因為被淚水洗過，於是瞳眸裏的神就格外清晰。

一雙圓圓的眼睛裏，寫滿的都是慶幸。

就像是……得到了世間最大的珍寶一樣。

說來神奇，就在視線接到這雙眼睛的瞬間。

左寒耳邊一直嗡嗡作響的耳鳴聲，緩緩在消失，周遭的聲音似乎終於一點點開始變得清晰。

救護車的警笛聲，監護儀的滴滴聲。

急救人員說話的聲音，還有……

的呼吸聲，都變得明晰了起來。

但左寒不是很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逐漸從那個狀態裏緩解了。

因為，他沒有聽到的聲音。

程梨的聲音，他一個音節都沒有聽見。

左寒眨了眨眼，明明清楚看到翕合的幅度，但是就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一旁的急救人員皺眉道，“這急得……都沒聲兒了。你這嗓子得去耳鼻看看是怎麽回事……”

左寒又眨了眨眼，他薄了，聲音略有些啞，“程梨。”

他的名字。

在聽到左寒這聲的瞬間，一顆在眼眶裏搖搖墜的眼淚，又啪嗒地落了下來，落在左寒的手上。

明明隻是一顆，沒有什麽重量，也沒有什麽太多熱量的眼淚而已。

落在左寒手背上的時候，卻讓他覺得如同什麽火山巖漿一樣，燙進心裏，讓他不僅是手，就連心髒，都跟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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