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人會有一些差不多的行為。

江橙也不例外，手到著，但又不敢太放肆。

因為哪怕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江橙都還記得，在剛才這個突發況發生的時候，傷者就在自己旁邊。

傷者的截肢傷口雖然已經做過了初步的止理，但是更細節的理，回去都還得再理過，以及抗染治療。

江橙擔心自己此刻要是到，會到傷者的傷口。

所以有些小心翼翼的。

然後終於到了一個溫熱的軀。

原本明明應該不知道是哪個部位的，可是江橙很快意識到，這是霍昀的膛。

“霍……霍老師，霍老師……”江橙喚了兩聲，沒得到任何回應，聲音抖得厲害，泣音更重，“霍昀！霍昀！”

左寒在旁邊問道，“他怎麽樣？征如何？”

左寒聲音雖然很是凝重，但聽起來依舊沉穩。

緒應該還算鎮定。

但江橙很明顯沒有左寒這麽鎮定，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

很明顯有些慌神，說話好像都上牙下牙似的，“我不……我不知道……他……他好像，好像沒反應……我……”

江橙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呼吸聲聽起來也明顯有些急促。

左寒眉心擰著，聲音更沉了，“江橙！你冷靜點！你是個醫生！深呼吸！冷靜下來！”

江橙渾一震，自己是醫生，不是什麽實習生，在這樣的狀況下，也沒有條件當什麽弱子。

深呼吸了幾口。

“冷靜下來了嗎？”左寒問道，他聲音低沉。

在這樣的狀況下，能有一個人，聲音低沉穩重地在旁邊說話，的確是能給人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呼……我冷靜下來了。”江橙道。

一邊說，一邊已經將手循著先前就到的霍昀的膛，往上到了脖頸。

左寒道，“很好，先看征，然後再想辦法弄清楚他傷了沒有，傷在哪裏。我現在幫不到你，我要穩著傷者的頭。”

消防員在一旁聲音雖然虛弱，但還是說出了讓他們能夠稍許心安的話語。

“我……找到對講機了……你們……別擔心，我們設備齊全……很快就能把我們救出去的……”

左寒聽了這話，低聲應了一句。他心裏有些發沉，主要是聽著消防員這虛弱的聲音，總讓他覺得心裏一一的，不太放心。

“左寒，霍昀他……”江橙已經到了他的脖頸，然後順勢就湊了上去，聽著他的呼吸。

察覺到霍昀的生命征都還算安全，江橙鬆了一口氣之後，緒倒是能更加冷靜下來了。

“生命征都還算可以。”江橙說道，“我找找看有沒有外傷。”

江橙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多有點習慣黑暗了，雖然依舊看不清，但好像依稀能夠看得到個大概的廓了。

江橙就手在霍昀上著，檢查著有沒有明顯外傷。

說實話，現場創傷搶救經驗，江橙並不是沒有。

可是這種一起陷險境的創傷搶救，連視野都剝奪了的那種，江橙還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全靠覺，全憑直覺。

江橙在霍昀上了一遍，確定他正麵都沒有什麽明顯外傷。

江橙向左寒匯報道，“他正麵好像沒有什麽明顯外傷，我再看看後麵。”

江橙說著，就準備手努力將霍昀翻過來。

還不等手去攀著他肩膀，就被一把抓住了手。

黑暗中，一個略略沙啞的聲音響起。

“能不能……不要再了？”霍昀的聲音裏帶著些無奈，“死人都能被你給活了。”

江橙聽到這聲音的時候，還是有些愣住了。

輕輕抖著，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來，但是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

就落在霍昀的臉上，下上，滲進他裏。

霍昀一愣，溫熱的微鹹的……

是眼淚。

左寒在旁邊聽到霍昀的聲音，也鬆了一口氣。

然後低罵道，“以前沒見你這麽弱，媽的，嚇死老子。”

霍昀哼笑了一聲，手抹了一把江橙的臉，“別哭了別哭了。”

江橙趕手忙腳地了臉，吸了吸鼻子，讓聲音平穩下來，然後手想要將他翻過來。

說道，“我看看背後有沒有傷。”

“沒事。”霍昀按住了的手。

“還是讓我看看吧。”江橙不太放心，也知道腎上腺素效果，覺得霍昀可能會覺不出來。

霍昀說道，“背後有沒有傷我還不知道麽，別折騰了。”

江橙停頓了幾秒，然後才點了點頭，“那好吧，要是有不舒服一定和我說。”

“嗯。”霍昀應了一聲。

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淡定似的，但沒有人看到他在黑暗中暗暗咬了牙關，腮幫子繃，忍住疼痛的樣子。

外頭馬上展開了營救，指揮的嗓子本來就已經有些啞了，這會子知道一個自己的人和三個醫生全困在裏麵。

差點沒急瘋了，原本隻是沙啞的聲音，現在直接就破音了，每一個音節都破音。

外麵的人聽著什麽覺姑且不說。

反正左寒和霍昀他們在裏麵，聽著時不時在對講機裏響起的指揮的聲音，都忍不住皺眉。

大概是醫生的本能。

“這指揮說話再不悠著點兒，這趟忙完得失聲幾天。”霍昀輕歎了一口氣。

左寒道，“急的吧。”

霍昀側目看了他一眼，其實什麽也看不到，“是啊，回頭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你被埋在這裏，哦，還有你，江橙……”

霍昀朝著江橙方向也看了一眼，說道，“你倆，一個好閨，一個好老公，都被埋在這裏。到時候也不知道會急什麽樣子。”

左寒沒有做聲，在黑暗中，薄抿得死。

江橙也倏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沒事沒事，還好不知道我們來了現場，隻要我不說，左寒不說，你也別說，不會知道的。”

聽到江橙這話，左寒稍稍鬆了一口氣。

左寒停頓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句，“我剛剛出門的時候，還怕我通宵做手太累，給我裝了一包蜂小蛋糕，讓我和同事分著吃。”

“小蛋糕呢？”江橙在那邊吸了吸鼻子，聲音裏還帶著鼻音，但好像總算是哭過勁兒了，“程梨做的蜂小蛋糕……可以開店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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