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左寒老婆？”霍昀眉心擰著。

“拜托了！”江橙心裏太急，顧不上再多說，就掙開霍昀的手，繼續衝下樓去了。

霍昀看著匆匆忙忙竄下去的背影，沉聲說了句，“慢點跑，別摔了。”

“知道了！左寒那邊就拜托了！”江橙應答的聲音傳了上來。

霍昀思忖了片刻，自語道，“左寒這幾天都被手堆滿了啊……”

也是因為左寒剛職，名聲又大，很多之前因為各種風險和考量，而沒有做手的各種腦瘤和管瘤的病人，就都慕名前來了。

很正常，名氣大的醫生就是這樣，甚至會有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病人。

隻不過左寒以前在祥譽醫院，那種私立醫院的費用太過高昂，從而擋住了大部分被價錢勸退的病人罷了。

這世界就是這樣，雖然國的醫療係已經是相對公平了，但也依舊有很多讓人覺得不公的地方。

總之，左寒最近的手排得很滿，而且短期之，可能都會排得很滿。

所以霍昀想都沒想，直接就朝著手室的方向而去，果不其然在手室大門外，寫著各手室狀態的晶屏上，找到了左寒的名字。

3號手室：【手中】

【顱脈瘤夾閉】

【主刀醫生：左寒】

霍昀皺眉拿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出去，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老謝你現在在哪？”霍昀問道。

謝紀安在那頭有些不解，“我？我在手室觀左寒做夾閉手呢，怎麽了？急診有事？”

謝紀安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這個了，急診有那種創傷的傷者，有顱腦和全多傷勢，才會需要神外和骨外共同會診。

霍昀咬了咬，一手握著手機在耳邊，一手叉著腰，在手室門外來回踱著步子，“手到哪個步驟了？你能不能接手？”

謝紀安往玻璃牆那邊的手室裏，手臺旁邊的監視屏幕看了一眼，說道，“馬上到夾閉步驟了，最關鍵的時候，換不了手。你就說什麽事吧，左寒能理的我都能理。”

“你理不了。”霍昀道，“左寒老婆在一樓大廳暈過去了。”

“什麽！”謝紀安也驚了，說話都不利索了，“怎、怎……怎麽回事？小程怎麽了？怎麽就暈了？”

這幾天程梨沒來醫院，給左寒送好吃的，連帶著也投喂同科室的醫護人員，整個科室的人都差不多認識，就連謝紀安都知道，左寒有個做東西特別好吃的老婆。

所以眼下聽到程梨暈了，謝紀安也有些張。

“我覺得你還是和左寒說一聲比較好。”霍昀想到左寒對程梨的態度，明顯和他印象中左寒對任何人的態度都不同，“左寒在意的。”

“可是……”謝紀安有些猶豫，“都馬上到重要步驟了，要是說了，影響到他緒……”

霍昀忖了忖，“要說別人，我也就不提這個了，但是左寒……我覺得不是那麽容易影響的人。”

“行吧，我看看吧。”謝紀安應了一聲，“你先去看看小程那邊究竟怎麽回事，然後這邊等夾閉做完，我就接手，讓左寒過去。”

結束通話後，謝紀安就進了手室去。

左寒的眼睛從手顯微鏡的目鏡上挪開些許，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老謝，出什麽事了？”

謝紀安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問道，“準備夾閉了？”

“嗯。”左寒點頭，“所以出什麽事了？急診有況？”

“沒、沒呢。有我也能解決，你專心做的。”謝紀安說道，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

左寒挑了挑眉梢，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朝手護士出手去，接過了脈瘤夾，開始進行夾閉步驟。

腦脈瘤的手其實不是顱腦手中難度多大的手，但卻的確是非常兇險的手，就是因為脈瘤有破裂的風險。

一旦破裂，就需要主刀醫生的快速反應和冷靜判斷，開展搶救和一係列快速的補救，不僅患者活下來的機會更大，更重要的是，活下來之後，生活能力到的影響更小。

所以，左寒在做脈瘤手上，很有一手。

不僅功率最高，破裂率很低，就連破裂之後的補救速度，以及患者的預後，都非常不錯。

所以很多人慕名前來。

謝紀安在旁邊看著左寒將夾閉步驟完，馬上就準備出去刷手上臺，“我去刷手接替你，我來收尾。”

左寒的眼睛在手顯微鏡的目鏡上，看也沒看謝紀安一眼，淡聲說道，“我自己收尾就行。”

謝紀安說道，“不，我來替你。你去看看你老婆，在一樓大廳暈倒了。”

手室裏一下子非常安靜，隻剩監控病人生命征的儀和呼吸機泵的有節律的聲音。

左寒在目鏡上的眼眸已經挪開，轉眸看向了謝紀安，臉低沉，“你說什麽。”

“剛霍昀來和我說，小程在一樓大廳暈倒了。”

需要高強度的神經繃專注完的手，沒讓左寒覺得焦慮暴躁，也沒讓他覺得口幹舌燥。

可是此刻謝紀安說的這話，卻仿佛瞬間讓左寒覺得自己嗓子冒煙……

“霍昀來和你說……”左寒低低複述了一句這話之後，想到了先前謝紀安一直在自己旁邊，除了在那之前，他在玻璃牆那邊……接電話？

“半個小時之前你就知道這事了，現在才告訴我？”左寒問了一句。

謝紀安沒說話，隻轉出去刷手。

他離去之後，手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其實手室從來不是那麽安靜的地方，做手時，醫護人員並不是一語不發的。

到難度比較大的手，在關鍵步驟時，才會比較安靜。但是在一些前期準備步驟時，以及後期收尾步驟的時候。

醫護人員之間其實會聊天，左寒雖然是個寡言的人，但因為他不怎麽計較，所以也不會限製自己的手室裏需要保持怎樣的安靜。

最多他自己不話就是了，其他人聊什麽聊什麽。

但是此刻，明明已經到了後期收尾步驟了，卻依舊安安靜靜。

還是麻醉師低聲說了句，“左，應該沒什麽事兒，天太熱了中暑，或者低糖之類的，而且這是在醫院，不會有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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