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聽到這話，不由得朝著江橙看了一眼。

江橙什麽都沒說，隻無聲歎了一口氣。

霍昀的子不是磨磨唧唧的，來都來了，馬上就拿出了片子來，指給程梨還有黎曉惠看。

“這是這一次的骨折線，這一條肋骨，還有這一條肋骨，但沒有什麽錯位的況，也不需要做太多手段，就回頭讓江醫生弄個彈力固定帶來固定一下，等到骨折線愈合就行了。疼得厲害就開點止痛藥。”

霍昀又拿出另一張片子，“這裏，手腕舟骨骨折，也是保守治療就行，讓江醫生打個石膏，問題不大。”

再拿出另一張片子，“腳踝雖然有明顯的活局限，但是片子上看，骨頭沒有問題，應該就是單純的扭傷，讓江醫生開點藥膏敷一下，幫助活化瘀，之後好了之後要多加注意，不要發展習慣的扭腳就行。”

“後續注意營養，盡量吃清淡營養的食，有助於傷勢恢複。”

霍昀說到這裏，黎曉惠點了點頭。

程梨道謝道，“謝謝霍醫生。”

霍昀嗯了一聲，但是手裏依舊拿著片子，停頓了幾秒之後，才開始了下一個話題，“而且從片子上看，你有很多陳舊骨折。”

黎曉惠聽了這話之後，臉有些黯然，沒有說話。

程梨一愣，“陳舊……骨折？”

“嗯。”霍昀看向，說道，“就是以前骨折了，沒有經過很好的治療和妥善的恢複，以至於恢複得不好，愈合況欠佳。”

霍昀說著，目朝著黎曉惠看了一眼，繼續道，“甚至有可能，在愈合過程中遭到了二次傷害。”

霍昀說話很是直接，但有時候真話就是太過尖銳，以至於他這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尖銳得跟刀子似的。

霍昀繼續道，“聽說你是家暴的害者是吧？建議你做個司法鑒定的驗傷，就這些做下來，可以判了。”

程梨在一旁，心裏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兒。先前還不明白，江橙那麽大大咧咧的人，怎麽還自己沒法說，要霍昀來說？

現在聽到這些容，卻一下子就有些理解了。

霍昀說道，“如果要做，我這邊可以讓人安排。”

原本在旁人看來，黎曉惠都已經到了這份上，肯定會毫不猶豫答應的。

可是黎曉惠聽了霍昀這些話之後，臉看起來雖然有些黯淡，卻沒有馬上點頭答應，隻說道，“謝謝醫生，我……再考慮考慮吧？”

程梨聞言頓時就愣住了，“考慮？”

這還用考慮？

還不等程梨說更多，江橙就說道，“程梨！你……跟我去辦一下院手續吧。”

程梨抿了抿，點了頭。

左寒站在一旁，手在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說道，“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嗯。”程梨乖乖點了頭，“我一會兒就回來。”

江橙拉著程梨出去了，程梨也清楚，江橙出來恐怕也不是為了院手續，就江橙做事的穩妥程度，區區一個院手續，肯定早就幫辦妥了。

程梨輕歎了一口氣，“不是院手續吧？”

“當然不是。”江橙說道，“我之前不就和你說了麽，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結。我也提前和你說過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旁觀者這麽冷靜理智……”

程梨咬了咬，說道，“我隻是想不通。道理我都懂，但還是想不通。你也知道的……”

程梨抬眸看著江橙，江橙看到臉上笑得比哭還難看，將擁到懷裏來，“我知道，都知道。”

“當初離開時的原話我都還記得，說‘梨梨，原諒媽媽，媽媽還年輕，還想有幸福的日子過，而不是這樣，日複一日困在無趣的柴米油鹽裏，睜眼閉眼，全是一樣的日子，看也看不到頭’。”

程梨說到這裏，苦笑了一聲，“如果真是過上了幸福日子。我當初被放棄，吃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也算是有點什麽……意義？可是現在呢？如果放棄了我，就是為了過這樣子的日子的話，那我的那些罪……都是什麽啊？”

程梨深吸了一口氣，腦袋擱在江橙的肩窩裏，說道，“我可能……就是不甘心吧，太不甘心了。”

江橙輕輕拍了拍的背，“我懂，我都懂。”

而病房裏，左寒在病床旁邊站著。

其他人都出去了，隻有他在，場麵一度有些尷尬，尤其是左寒本就是一個給人覺很是疏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人。

黎曉惠在一旁，抬眸看了左寒一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梨梨不會理解我。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和難。”

左寒原本是真的沒打算主和搭話開腔，起碼就算搭話，也沒打算搭話這些話題。

怎麽說呢，真要說起來就是，原本左寒是打算給黎曉惠一些麵子的，起碼不會像當初對程遠的態度那樣對待黎曉惠。

但是黎曉惠卻主提起了這些話題。

左寒的眉梢挑了挑，表裏沒有什麽溫度，看起來很是漠然地朝著黎曉惠看了過去，問道，“哦？你有什麽苦衷和難？”

黎曉惠歎道，“泱泱還小，總不能讓父親坐牢吧？如果父親真的有了什麽案底，以後泱泱要是想考公考編的，豈不是會到影響嗎？我總得為泱泱考慮考慮……”

“說得真好。”左寒的聲音沒什麽溫度，角挑起了一抹淺淺的冰冷的弧度，其實如果程遠在場的話，肯定會覺得這個笑容眼，因為當初左寒對他說那些不客氣的話語時，臉上掛著的，就是這樣的笑容。

黎曉惠聽到左寒這話，隻覺得他的語氣……好像並不那麽客氣。一抬眸，便看到了左寒角沒有溫度的笑容。

左寒問道，“你當初放棄程梨的時候，一定也是這樣由衷的為程梨考慮過吧？”

隻一句話而已，甚至沒有刻意帶上什麽諷意，卻也已經足以堵死黎曉惠所有的辯白。

“我……”黎曉惠的臉白了白，“……是我對不起梨梨，可我總不能讓泱泱也……”

“自己了。”左寒說道，“你知道有毒的父母、有毒的原生家庭裏養出的小孩，是什麽樣子嗎？他們就連堅持‘活下去’這個念頭，都需要付出百萬分努力了。還考公？考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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