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麽緒來。
所以這一句話,似乎也隻是最平靜的質問。
但這句話好像還是把邱瑾給氣到了,一下子表就憤怒了起來,“你……!”
程梨已經很淡定了,反正不管自己說什麽,邱瑾都是會生氣的。
邱瑾就是不待見,的存在就讓邱瑾無法接,所以跟說了什麽都沒有關係。
程梨已經看白了,就算自己說,阿姨您別生氣,我給你磕兩個響頭吧?
邱瑾肯定也會覺得兩個響頭太。
所以程梨已經擺爛了,邱瑾怎麽看的,本就無所謂。
人一旦無所謂了,就會有點無所畏懼的意思冒上來。
所以程梨此刻,覺得自己被說什麽樣都可以,但就是想說幾句話,不是為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礙於有外人在場,邱瑾並沒有直接和程梨對上,隻說道,“看看,看看。你們看看左寒娶的好老婆,就這樣對婆婆的!左寒你就是假結婚都不會找個像樣的人來假結婚,你真失敗啊,就隻會找這種能把你家裏搞得一團的貨。”
李楨和嶽航都是外人,此刻待在這裏,聽著邱瑾這些話,隻覺得特別尷尬,這些畢竟都是左寒的私事。
於是也就覺得邱瑾實在有些不合適,不管怎麽樣,自家的事,有外人在場都不該這樣。
而且這樣說,難道是在給程梨丟麵子嗎?這無論怎麽看,都是在給左寒丟麵子啊!哪有這樣當媽的?
嶽航和李楨都很尷尬,所以就都朝著左寒看去,目裏都帶著幾分歉意了,不管怎麽樣,目睹別人的難堪,都是值得抱歉的。
但左寒臉上的表,卻並沒有什麽變化,就像是母親說的這些話,說這些話的這個行為本,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甚至你不值得有任何緒。
左寒剛準備淡聲開口,就被程梨按了按手背。
左寒有些意想不到,轉眸看向了程梨。
看到了程梨那沒有任何退表的側臉,忽然有些反應過來了。
他是想在母親無理取鬧的難聽謾罵中,保護。
可這顆任何時候看起來都很綿綿好欺負的酸梨,似乎此刻並不需要他的保護,甚至還想要保護他?
“左寒失敗還是功,用不著你來定義,這個社會自然會給他答案。但你作為一個母親是失敗還是功。”程梨看著的眼睛,“左寒已經給了你答案。”
“你說什麽!”邱瑾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教訓我?你剛才在醫院對門那咖啡廳裏,和那個人說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沒數?你們那些對話,你敢對左寒說嗎?”
“我沒什麽不敢的。”程梨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邱瑾的眼睛,“可是,您呢?”
“我?我什麽?”邱瑾沒有反應過來程梨的意思。
但其實被程梨這樣問著,就已經喪失了主權。
程梨繼續道,“左寒傷的時候,你和我在一個咖啡廳裏,旁邊桌的人就在討論這事兒,您有什麽反應嗎?您擔心過嗎?像我一樣焦慮過嗎?”
邱瑾臉僵,說不出話來。
程梨道,“所以,我對於左寒而言是不是好老婆,您無權來定義,因為您對於左寒而言是不是好母親,已經有目共睹。”
“程!梨!”邱瑾咬牙切齒,“我和左寒的事你才知道多你就在這裏指手畫腳?我們母子之間的事,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知道的就已經足夠了。就算我不知道過往,我有眼睛也會看。別的我不說,隻說您從先前進來病房到現在。”程梨問道,“您問過一句左寒的傷勢如何嗎?你說過一句擔憂的話嗎?”
程梨不疾不徐地問著。
左寒在一旁垂著眼眸,並不做聲,安安靜靜的模樣,竟是顯得有幾分順乖巧。
程梨將他的手緩緩握,繼續道,“您沒有,您一進來先是忙著揪警察的字眼,再忙著來和我扯皮,一句關切左寒傷勢的話都沒有。”
“說來有意思,這位警反倒是句句不離對左寒的關切,而我因為太過擔憂而暈倒。但是我和這位警,對左寒真心關切。在你的眼裏,卻一個了說話不中聽,一個了暈倒不爭氣沒出息。”
邱瑾的眸明明滅滅,臉也是白了又紅,十分彩。
邱瑾深呼吸了幾口,才說道,“我沒有不關心!我隻是看到他問題不大,所以才沒有多問!”
“就算看到他問題不大,也該得知了他是幫人擋了刀子,您這麽有本事,想必來之前就已經了解清楚了。就因為看到他還能站著還能說話,還沒倒下還沒死,就連一句關切的話都沒了?”
程梨本意也隻是想要替左寒抱不平,也做到了。
至於真的要說得邱瑾有如何難堪,如何無地自容,程梨真沒想過。
所以說到這裏,程梨就快速把自己想說的說完,語速都加快了不。
“的確,您和左寒母子之間的事,按說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您先招惹的,我和左寒夫妻之間的事,也是我們自己的事。”
“都什麽年代了,您不會還指什麽父母之命妁之言吧?左寒如果是吃您這一套的,現在也不會是我站在這裏了。”
“至於我,如果我真的做得不好,或者對不起左寒,可以教訓我,嬸嬸可以教訓我,因為們是真心對左寒好的人,但您不行。”
說完這話之後,程梨已經沒打算再與邱瑾多說什麽。
該說的都說完了,似乎也不用再握著左寒的手來吸取力量了。
所以程梨這才緩緩放開了左寒的手。
但是卻沒能放開,因為就在想要放開的時候,男人陡然張開了手,他那用來拿手刀、拿高速氣神經外科電鑽的、拿探針的修長幹淨的漂亮手指。
陡然張開來,握住了的手。
不讓的手離開。
程梨先前在與邱瑾你來我往的對峙時,都未曾變過的眼神,在此刻,終於出幾分怔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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