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知道他不會再回複了。
放下手機,從床上坐起來,睡不著隻好去臺吹吹風。
對門的鄰居已經換上了新的春聯,門前掛上了新的燈籠。
江稚決定明天也要出門置辦一些過年用的東西,窗花紙還有對聯。
到天快亮起的時候才將將睡下,睡得晚醒得卻很早。
難得清閑,江稚去附近的市場買了好些窗花對聯,用糯米調製的漿糊在大門和窗戶上,增添了幾分紅,好像看起來確實喜氣洋洋了些。
今天就是年三十,江稚還去超市買了些食材,還有吃的甜湯圓。
哪怕是一個人過年,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慘。
從超市回來,打車去了墓地。
外公外婆的墓地,在城郊一僻靜的地方。
這些年,並不常來。
讀書的時候,一年隻有寒暑假能回來掃墓。
江稚買了些外公外婆生前吃的,端在墓碑前,抬手忍不住上麵的黑白照片,除了媽媽,外公外婆是最疼的人了。
眼眶微,泣不聲。
如果他們都還活著就好了。
如果沒有江北山這個人就好了。
寧願自己從未出生過,也不想自小時候就疼的家人遭此大難。
掃完墓,江稚的眼睛就哭得有點腫了,拭幹淨眼淚,轉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李律師抱著兩束花,遙遙站在不遠。
李鶴會在這裏見屬實是一場意外,他沒想到會回來。
江稚看見他抱著花,忽然間覺得沒剛才那麽難,這個世上不隻有記著他們。
還有他們資助過的學生。
這世上做了好事還是有好報的。
“李律師。”
“江小姐。”
李鶴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窮學生,麵對曾經需要仰視的大小姐,早已不會麵紅耳赤,這些年一直都遊刃有餘的應對。
江稚抿了抿:“你是來看我的外公外婆的嗎?”
李鶴點頭:“嗯。”
江稚發自心同他說了句謝謝。
李鶴隻說這是他應該的,是他的分事。
從墓園裏出來,李鶴主提出送回家,這邊地方偏遠,不好打車。江稚就同意了。
不過再次見到李鶴,還有點心有餘悸。
上次沈律言發作的那通火氣,再來一次恐怕不了。
大部分時候江稚都無法理解沈律言對的這種遠超出常人的占有,可以說已經有些病態,不像是把當一個獨立的人,而是獨屬於他的品。
江稚抱著僥幸心理,這次他們都不在南城,沈律言不會知道。
李鶴路上和閑聊了起來:“你那個丈夫呢?”
江稚聽他提起沈律言,有些張,“他在北城。”
李鶴不方便多問,點到即止。
他把送到巷口,江稚下了車,彎腰對著車窗裏的人擺了擺手,“謝謝你,李律師。”
李鶴希不要和自己客氣,但說了很多次都沒用,他也就不再強求,“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江稚心裏一暖,還是隻能說謝謝。
很激,但現在真的不想再麻煩別人。
江稚剛到家不久,接到了沈夫人的電話。
那頭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聽起來萬分顧忌的心,“阿稚,今年怎麽不回來過年?”
江稚斟酌了片刻,“我想回家陪陪我的家裏人。”
沈夫人不知道家裏的況,“你可以把你家裏人接過來呀,不用擔心。”
江稚實在不知道怎麽回報沈夫人的好意,沈夫人聽著好像還有顧慮的樣子,沉默了會兒,“阿稚,你是不是還在怪他?”
江稚愣了兩秒。
沈夫人隨即冷了聲:“說實話他那件事做的確實遭人恨!怎麽也不該讓你去醫院…我也罵過他好多回了。”
雖然兒子是個屢教不改的人。
誰說了都不聽。
打小就獨立自主。
沈夫人心疼,心裏也有愧疚,這段時間都不敢怎麽聯係,沈夫人是真將當兒來看,怕不肯原諒,“他糊塗了這一回,往後總會知道後悔的。”
江稚默默聽著。
沈夫人還是不夠了解的兒子。
沈律言從來不會後悔。
這世上極有能他痛徹心扉的事,也極有能讓他回心轉意的人。
江稚不會那麽天真相信小說裏的故事,不指有朝一日他想起當初那場手會悔不當初、會痛不生。
江稚說:“媽媽,我不怪他。”
垂著眼睫,說話溫吞:“那個時候我們是商量好的。”
說是商量也沒說錯。
不過是帶著點迫質的商議。
所有的利弊鋪在麵前,不得不麵對現實。
江稚勉力笑了笑,“我陪家裏人過完年就來見您。”
沈夫人聽著的話就更心疼,上哪兒找這麽善良又懂事的姑娘?也就是沈律言這個混賬才不珍惜。
以後真出了什麽問題,他哭都來不及。
心腸的人,求斷的時候是最決絕不過的。
“你早點回來,我到時候讓沈律言去接你。”
“好。”
沈夫人又叮囑了許多話,還將沈律言給罵了一頓。
江稚忍俊不,掛了電話後就去廚房準備自己的年夜飯。
每年過春節都是獨自一人。
新年還沒到,屋外就燃起了煙火的聲音。
一束束絢爛的在空中發出極致的華彩,點亮了沉寂的天空。
江稚也在院子門口放了束煙花,祈願來年能平安順利。
一個人實在太孤獨,吃晚飯的時候打開了電視,看著無聊的小品,笑也笑不出來。
吃著飯,眼睛莫名酸了起來。
手機叮了聲,拿起來看了眼。
沈律言給發了個新年紅包,江稚眼前模糊,著眼眶收下了他的紅包。
痛恨自己總是因為一點好就容易的子。
抹了抹眼淚,忽然間很想聽聽沈律言的聲音。
江稚鼓足勇氣,撥通了他的電話。
響鈴嘟了幾聲,很快,對方給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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