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婆婆,若非您借我們住,我們可就要宿荒野了,又怎麼會嫌棄呢,況且裳很好看。”
裳正好大小合適,雖然沒有以往的服華貴,但有曬過太很舒服的味道,穿著暖暖的。
“貴人喜歡便好,老婆子煮了些飯菜,那位相公已經在等您了。”
秦歡聞言立即點頭,跟著去了另外間房,果然沈鶴之已經坐在桌邊,還以為他定是不習慣和外人一道用膳,不想那位老爺子也坐在一旁,只是看著有些拘束。
見著們兩進屋,兩人的臉上都有種松了口氣的覺。
飯菜確實簡陋,也看不到什麼葷菜,還有很多鄉野可見的野菜,“若是二位用得不習慣,廚房還有些干糧。”
本來蘭香要去廚房幫忙的,是秦歡說別給他們老兩口添麻煩,他們天不亮就走,不要打了他們原有的生活。
老太太很健談,老伴就認真地聽著說,偶爾點點頭,聽到說錯話了,就趕拉住,明明瞧著很普通,秦歡卻覺得二人的格外的好。
“婆婆不用忙活了,我們吃得習慣,小的時候,我娘親便也做這些菜。”
沈鶴之原本只是客氣的舉著筷子,實際沒打算要吃,直到聽見秦歡的話,才明顯的愣了愣。
失憶時,他在桃花塢住了兩年,那兩年雖然沒有宮錦玉食,仆從眾星捧月的,卻是他過得最為自在的兩年。
不用擔心有人會在飯菜中手腳,也不用應付不喜歡之人的假笑,可以放心大膽的笑,只是恢復記憶后,他不得不做回沈鶴之。
他有母親的仇要報,他有周家人要保護,他只能選擇的將曾經那兩年的過往,給統統忘。
直到秦歡出現,有的地方,便有桃花源。
“舅舅,嘗嘗。”
沈鶴之回過神來,碗里已經多了個玉米餅,烤得兩面金黃,看著便很有食。
同福在旁看得眼睛都瞪圓了,他家殿下是定然不會這等東西的,正想著如何化解尷尬,不讓小主子為難,就見沈鶴之已經鬼使神差的了筷子。
玉米餅口時,沈鶴之才發覺,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難以下咽,甚至還香的。
后來還有什麼野菜米糊糊等下了肚,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同福看得是連連稱奇,果真不愧是小主子,在面前,殿下所有的底線都會改變。
明明是怎麼看怎麼不搭的一桌四人,倒是有種奇妙的和諧,讓人不舍得去打擾。
等用完了晚膳,就該準備歇息了。
屋外的雨已經停了,微涼的夜風帶走了初夏的炎熱,秦歡閉著眼躺在炕上,蓋著喜慶的被褥,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沈鶴之就在隔著幾步遠的堂屋,只是在同一個屋子里,好像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低沉有力。
秦歡忍不住地想起,方才吃飯時,他低頭看的眼神,寵溺又溫,把腦袋埋進被褥中,認命地又翻了個,這讓怎麼睡得著嘛。
剛翻過,屋外就響起了幾聲咳嗽聲,而后是他悉的聲音:“再不睡,一會我可就自己去了。”
他早就讓親信去布置,就等著去收網了,這種關鍵時候,怎麼可以不在。便是不睡覺,那也得去。
聞言有些委屈的口而出:“舅舅在外頭,我怎麼睡得著。”
說是遷怒,實則又像是撒的口吻,聽得屋外人愣了愣,片刻后低沉地笑了兩聲。
秦歡說出口就后悔了,咬著下懊惱極了,正要說點別的彌補一下,就覺到有腳步聲響起,騰地坐起,便見那高大的影出現在了門邊。
“舅舅。”的聲音有微微的音,屋的燭火很昏暗,背著看不清他的神,那日被/暴對待的記憶瞬間又回來了。
“別怕,我不進來,你不是說我在外面才睡不著,那我便陪著你。”
看不清他的模樣,但能明顯的覺到他是在笑,雖然兩人間的距離并不算安全,但奇怪的是秦歡方才那點不安消失了。
“怎麼陪?”
“你不是喜歡聽故事?小的時候,天天纏著我。”
秦歡害怕打雷,每次打雷就往沈鶴之的屋里鉆,七八歲時,甚至賴在他床上怎麼都不肯走,睡前還喜歡聽沈鶴之講那些游記。
提起兒時的事,秦歡臉上就有些發燙,干嘛說賴著不肯走啊,丟死人了,“那會我還小,什麼都不懂。”
沈鶴之輕笑了兩聲,這可真是風水流轉,當初想把人趕走,這會是想進屋都進不去。
“要不要聽?”
秦歡不假思索的口道:“要聽。”
沈鶴之的聲音清冷,即便在說故事,也不帶毫的,可秦歡就是莫名的喜歡,側著,枕著手臂,想象著他話中的那些山川湖泊,漸漸了迷。
就連何時閉上眼的都不記得了,夢里好似也親臨了那些麗的山河。
聽著屋平穩的呼吸聲傳來,沈鶴之才停下了干的,喊了聲阿妧,沒聽到回應。進屋輕地將的被角掖好,看著的睡,結滾了滾,最終只是在的額頭輕輕了。
“好夢。”而后吹滅了桌上的燭火,大步出了屋子。
床上睡的秦歡,乖乖地翻了個,角勾著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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