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之閉了眼,他的手指卻在發,只要回想起昨夜的眼神,他的心口就有陣陣刺痛。
待再睜眼時才恢復了清明,“去周家,去秦家找。”
秦歡在京中沒有其他認識的人,走不遠的。
同福應了聲,立即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要帶著人往外沖,就見沈鶴之已經先一步的出去了,“不,我親自去。”
當沈鶴之趕到周家時,周燕珊正好被周夫人訓斥完,耷拉著臉從房中出來,聽說他來了,以為秦歡也來了,還興的跳了半步。
“啊?秦小歡沒來啊,是不是藏起來了,待我去找!”
為了以防人就藏在屋里,沈鶴之還將的院子上下的找了,才確認秦歡是真的不在。
從周家出去,又去了秦家,可結果卻也是一樣,秦逢德和秦文修都沒見過秦歡。
“二妹妹前幾日倒是有來過,但今日并未上門,是二妹妹出事了嗎?”
秦家一共就丁點大,本也藏不了人,他們父子更是對此一無所知,也不是在說謊。可秦歡既不在周家也未去秦家,還能去哪?
秦歡在外人面前總是規規矩矩的,但從小到大在他面前卻格外的,偶爾賭氣也會說要離家出走,再也不理他,這樣孩子氣的話。
沈鶴之一向都當做笑話,一笑置之,昨夜酒醉后說的決然,他也只當是孩子耍子,卻沒想到這一回是當真的。
他坐在馬上,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手心竟在冒汗,甚至不知該往何去。他殺伐決斷二十余載,從未有如此心悸的時刻。
他承認他慌了。
只要秦歡現在出現,他定會收回之前的話,不想嫁人那便不嫁了,他給另開個府。喜歡桃花,便為栽上滿院的桃樹,喜歡畫畫,便為搭個世上最好的畫坊。
只要回來。
沈鶴之就著以往的記憶,四在尋,到這會他才覺到,自己對秦歡的了解是多麼的匱乏。
他知道喜歡吃糕點,卻不知道最喜歡唐記的荷花。他知道畫畫,卻不知道最喜歡的是畫人而非景。他知道不喜歡人多復雜的地方,卻不知道也討厭一個人待著。
這八年來,他是養著,給最名貴的吃穿用度,讓周燕珊陪著讀書。可這些都是在投機取巧,他從未真正的空出時間來陪過。
秦歡想要去騎馬,想去郊游踏青,他每次都是應付的答應下來,再以別的方式推卻。
每回都會失落的看著你,會嘟囔著撒,但只要你簡單的哄上兩句,馬上又會滿足的乖乖聽話,再沒比更聽話好養的小孩了。
如今不見了,他甚至不知道會去哪兒,就連周淮都能猜出幾個常去的地方,他這個所謂的舅舅,卻無從下手。
沈鶴之冷著臉抓著韁繩,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找,越是時間過去,他的心底就越是發虛。他有種不安的預,若是今日找不到,或許他將永遠的失去秦歡。
直到一駕馬車從他們的旁過,車的人輕輕地咳了兩聲,沈鶴之倏地拉住韁繩回頭,厲聲道。
“攔下那輛馬車。”
同福雖然不知道那馬車怎麼了,但還是領命的上前攔了下來,車夫沒見過這樣大的場面,看上去有些驚慌。
“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攔我們的馬車。”
沈鶴之一夾馬腹,從侍衛中穿過,到了車馬前,他不必多言,是渾的氣度,就足以讓車夫老實的聽話:“車坐著是何人?”
“是我們府上的小主子。”
“掀開簾子。”
“這?我們家主子偶風寒,不能見人。”
“掀開。”
沈鶴之握著韁繩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明知道秦歡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等馬車的,但就是不愿意放過任何的可能。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半掀開了布簾,約可以看見里面坐了一個小姑娘,還有的婢,雖看不清那姑娘的樣子,可足以知道,那不是秦歡。
沈鶴之冷著臉道了聲抱歉,駕馬退后讓出了道,眼睛卻還在四下的探尋,就見有人從街口的方向快馬而來。
“殿下,西北軍營八百里加急的函到了,陛下急召您進宮。”
沈鶴之臉微變,上個月就聽聞,西北外族勢力有所作,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正巧今日又上秦歡失蹤的事,他周的戾氣頓起。
眼里閃過些許嗜的暴怒,手握腰間的佩劍,冷聲道:“同福,你帶著人繼續找,便是將這京城挖地三尺,也要將找到。”
而后駕馬朝前奔去,只是在和那馬車而過之時,他像是有所覺般的,又回頭看了一眼。
恰好一陣寒風拂過,揚起了布簾,里面坐的依舊是那個面生的姑娘,沈鶴之手指圈韁繩,一夾馬腹,不再回頭。
同時馬車,布簾未完全掀開的另一側,被影所遮蔽下的角落里,靠坐個單薄的。咬著下,如玉的小臉漲得通紅,卻不敢讓自己發出毫聲音。
眼看著沈鶴之的背影消失在盡頭,才渾發著出幾聲咳嗽。
“你沒事吧?車夫,再快些,天黑之前必須出城。”
秦歡劇烈的咳了幾聲,靠坐在馬車壁上,待緩過來了又忍不住的朝外看了眼,確定那人是真的離開了,才不舍的收回目,“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秦歡永世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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