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行突然明白過來,攥了下手臂:“底下有剝好的。”
桑不聲的用筷子撥了撥,果真看到盤底有剝好的魚,炸的金黃的魚皮包裹著白鮮的魚。
“……哦。”
掙開霍硯行的手,兩三步走到餐桌邊坐下。
吃完霍硯行剝好的魚,剩下一部分的炸魚也出了鍋,他重新裝了個盤子,又盛了碗粥,端著去餐廳。
“粥還有點燙,慢慢喝。”他在桑對面坐下,帶上一次手套給摘魚刺。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一個安靜喝粥,一個安靜挑刺,勺子磕碗邊的脆響時不時冒出一聲。
“今天別去片場了,在酒店再好好休息一天。”霍硯行把最后一條炸魚的刺弄干凈,放到桑手邊的盤子里:“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什麼時候走?”桑不答反問。
“不急,領完證都還沒好好陪過你,多呆幾天。”
桑下意識問:“公司呢?”
霍硯行解釋:“有爸在,不用擔心。”
“誰擔心了,別自作多。”桑一兇:“而且我也不用你陪!”
霍硯行從善如流的改口:“是我想你陪我。”
桑和霍硯行的相模式一貫是互懟互損,他現在對自己千依百順,弄的反倒是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悶頭吃飯,腦袋往下埋,頭頂對著霍硯行。
大米熬煮的糯香甜,青綠的菜葉清新爽口,桑最近幾天都沒怎麼吃過東西,胃一下子承不了太多,喝完小半碗就已經差不多飽了,把碗往旁邊一推:“我吃飽了。”
霍硯行拿過的碗去廚房,就著剩下的一半粥盛滿,坐回對面開始吃飯。
桑冷漠的臉上多出幾分錯愕:“這是我吃剩的。”
“怎麼了?”霍硯行問的理直氣壯。
桑一口氣卡在口不上不下的,明知道霍硯行是故意為之,偏偏奈何不了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沒怎麼,你吃吧。”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人能這麼無賴還厚臉皮!
霍硯行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桑一時間也沒話跟他聊,但是也沒離開餐廳,托著腮四張,最后又看回對面的男人上。
他一整晚沒休息好,但是面容清雋不減,拿著勺子的左手手背有留下的牙印和指甲印。
桑恍惚想起,小時候好像就喜歡咬霍硯行的,從長牙期開始,演變到后來一跟他鬧矛盾就先咬一口泄憤。
尤其夏天,穿上短袖,他胳膊上總是能有幾個牙印。
霍硯行一開始會說,不聽,照咬不誤,后來霍硯行就隨去了。
應該是在初中,也是有一次發燒生病,學校老師給桑伯遠打電話讓他來接,但是沒能打通,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可以給家里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最后卻給霍硯行撥了過去。
說自己發燒好難,家里沒人,只能拜托他來。
那個時候霍硯行正在準備出國留學的事,不用參加高考。空閑時間多的是。
因為當時正值流發期,霍硯行去學校接上后,不做猶豫,直接帶去醫院打針吊水。
桑本以為回家吃個藥睡一覺就可以了,不想霍硯行這麼簡單暴,想跑,但為時已晚。
掙扎得過于厲害,護士扎不了針,霍硯行只能抱著,當時也是很生氣,早知道就不該給他打電話。
然后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
后來無意間聽見他和朋友聊天,朋友看見他鎖骨上的牙印,調侃他是不是了朋友。
桑不知道霍硯行是怎麼回答的,因為當時已經紅著臉匆匆逃走了。
大概在那個時候,約覺察出自己對霍硯行那些關于青春懵懂的小心思。
“霍硯行。”了他一聲。
“怎麼?”霍硯行放下勺子,看。
“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喜歡謹川哥?”桑其實不想再跟他聊這個話題,但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霍硯行頓了下:“我看到你給他送了書。”
“可是那封書是送給你的。”桑猜到或許和書有關,可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一時顧不得面子之類:“上面還寫了一個X──”
話音猛然一收。
X。
是霍硯行名字最后一個字的首拼音,也是項謹川姓氏的首拼音。
“我現在才知道。”霍硯行看向的眼神晦暗不明:“對不起桑桑。”
那封書被他翻來覆去看過很多遍,字字句句都能看出寫信人對收信人的喜歡和在意。
桑初中以前的字寫得并不算很漂亮,比較潦草,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習字,即便并不喜歡。
因為覺得字如其人,一板一眼的筆畫是束縛,不想被束縛。
直到那封書的出現,是寫過最漂亮的一手蠅頭小楷。
懷總是詩,桑將對他的心思以這種方式直白表達出來,一腔赤誠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面前,最后卻被他誤解多年。
甚至自以為對好的提出分開。
種種所作所為,遠遠不是一句“對不起”能消弭的。
桑搖搖頭,無心在意這些:“那那封書最后是怎麼到你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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