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議？

薄煙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或者還沒有完全清醒，否則，他為什麼會看到陸北宸拿著離婚協議，要簽字？

之前，不止一次提過要和陸北宸離婚，但每次他聽到這兩個字，都會然大怒，發好大一陣脾氣，再狠狠的辱，說著一些難聽的話。

上一次，還是自己的孩子沒了，陸北宸說，離婚想都別想，因為他還沒有折磨夠呢，又怎麼舍得放手？

但是現在，自己剛睜開眼，連腦子都還是昏昏沉沉的，他就要簽離婚協議，讓嚴重懷疑是不是宋芊芊又挖了什麼坑，準備讓往里面跳？

薄煙張了張，想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是竟然發現，說不出話來了，只有啊啊幾個沙啞到了極致的字音。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般再次說話，可到頭來，依然是破碎到分不清的字音，和啞并沒有區別。

似乎想起了什麼，手向自己的脖子，那里還纏著紗布，上面染著跡，不過輕輕一，就疼得皺眉。

愣了好幾秒，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知道時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慘遭割，流了好多，當時，跌下床，爬去敲那道鐵門的時候，都覺到了的迅速流失，以為自己大概活不下去了。

所以，現在還能見到陸北宸，還能到傷口的疼痛，代表著再次僥幸活了下來，只是，不能說話了，是這個意思嗎？

果然下一秒，陸北宸的話，就證實了的心中所想，“薄煙，醫生說你傷了聲帶，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要你好好休養，你就不要強行說話了。”

傷了聲帶？是從此之后，了啞的意思嗎？薄煙不能接，自己還年紀輕輕的，以后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靠手比劃？

為什麼要這樣對？薄煙好恨，恨到腔在翻涌著氣，連間都有了腥味，那種無法形容的痛苦侵蝕著，大起來，幾乎是歇斯底里，“啊，啊——”

可是不管怎麼，發出的都只有嘎的字音，什麼都說不出來。

“行了，你冷靜點。”陸北宸摁住了的肩膀，沉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薄煙，你割自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或許本死不了，反而了啞，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是你自己非要走上這條路了，就算殘廢了，也是自作自，你怨不得別人，更不要做出這種不能接的樣子。”

誰要割自殺了？誰他媽要割自殺了？

沒有過這種想法，是宋芊芊，是宋芊芊找人干的。

薄煙沒有想到，宋芊芊現在背后的勢力，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越來越大了，手都能到監獄里來。

第一次，找的那些人欺負，挖眼珠子不，這一次，居然直接割的，要的命以絕后患？

即便最后僥幸活了下來，卻徹頭徹尾的了啞，而接下來等待的，還不知道是什麼。

偏偏陸北宸和瞎了一樣，宋芊芊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現在還在面前說出這種話來，讓怎麼能接？

薄煙只覺得全都要炸開來，用盡所有的力氣，暴的打掉了他的手，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和野一樣嘶吼，“啊，啊啊啊——”

不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自殺。

就算再難，的世界里還有薄年，為了薄年，怎樣都要撐下去，怎麼會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全是宋芊芊搞的鬼，從頭到尾，都是宋芊芊在害，一次次的要的命。

陸北宸！！

你好歹睜大眼睛看看啊，看清楚你邊的到底是人是鬼，你睜大眼睛看看吧！！

“啊啊，啊啊——”

可是，無論怎樣拼命的嘶吼，拼命的想要解釋，哪怕到最后瘋狂地撲打他，陸北宸都無于衷。

它站在那里低頭看的時候，薄煙覺得他簡直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即便他自始至終，都抿著什麼都沒有再說，但薄煙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發瘋的模樣，看到了自己到底有多狼狽不堪，和病膏肓的瘋子沒什麼區別。

看到自己扯掉了針頭，看到纏繞在脖子上的紗布沁出了，看到了自己頭發凌，面目猙獰，突然愣住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這樣？

曾經，還是南城份矜貴的大小姐，就算后來薄家落魄了，也應該是驕傲的，哪怕走在路上，都要昂首，怎麼現在就了瘋婆子呢？

難怪陸北宸不喜歡，難怪陸北宸討厭，現在的樣子，就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了，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接，陸北宸不想搭理，不愿意聽說話，似乎也了理所應當。

在這一刻，薄煙還抓在陸北宸領的手，突然就失去了力氣，近乎頹然到無力地跌坐在病床上，低垂著頭，睫微微輕。

病房，一片死寂，氣氛也變得格外抑。

這種低氣，幾乎得薄煙不過氣來。

接下來，薄煙沒有再鬧，陸北宸也沒有在說話，薄煙甚至沒有勇氣抬起頭來，再看陸北宸一眼。

而陸北宸的視線，卻始終落在薄煙的上。

在年的記憶里，薄煙一直都是漂亮的，活潑的，笑的。

他最喜歡笑起來的樣子，杏眸彎彎，好似天上的月牙，眼中有星簌簌落下，聲音也如銀鈴一般清脆，聽。https:/

所以，當年的陸北宸想不心都難。

這些年來，陸北宸也不知道，到底是薄煙變了，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

但是他知道，就算他恨薄煙，大多數時候都恨到骨子里了，但每次當面臨死亡的時候，他都是恐懼的，害怕的。

尤其是這一次，他看到了嚨的傷口，那麼深，翻出來，稍微手不順利，或者自殺發現得晚一點，就徹底涼了，現在大概連尸都化了灰。

他也徹底明白了，他不希薄煙死，也不愿意看到活得越來越狼狽，就算是看在年那段時的份上吧，在差點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終于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把薄煙從牢里帶出來。

哪怕宋芊芊不同意，他也執意要這樣做。

否則下一次再自殺，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和現在一樣順利的活下來。

不管他們之間折騰了多年，互相憎恨了多年，至到頭來，他是希活著的，而不是一冰涼的尸。

口沉沉起伏了下，他強行驅散了那些七八糟的緒，迫自己真正冷靜下來，“鬧夠了嗎？”

薄煙沒有說話，沒有力氣再吼一個字，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整個人有種麻木的失魂落魄，然后聽到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看樣子是鬧夠了。”

“鬧夠了就簽字吧。”

陸北宸把離婚協議，丟到了的上。

薄煙機械的眨了眨眼，然后看了一眼離婚協議四個大字，沉默。

或許是幾分鐘，又或許是過去半個鐘頭，一個小時，總之，連薄煙都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多久，沉默了多久的時候，終于在陸北宸耐心的等待中，巍巍地出了手。

著那份離婚協議，久久都不愿意翻開它。

其實和陸北宸之間經歷了這麼多，對他早不抱有任何幻想了，更何況陸北宸不止一次為了宋芊芊，對手。

哪怕當年太他，就自給他上了一層濾鏡，但這些年的日日夜夜，備折磨，那濾鏡也徹底消磨殆盡了。

不是狂，也不愿意過這樣的日子，早就想和陸北宸離婚，然后帶著一家人離開南城，過簡簡單單的平凡日子。

但現在被關在牢里，這輩子恐怕都出不去了，而且還了啞，這一切都是拜宋芊芊所賜，讓怎麼甘心離婚？

知道，一旦離婚，陸北宸轉就會娶宋芊芊，可是出不去了啊，沒辦法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沒辦法陪在薄年的邊，都這麼慘了，憑什麼要便宜宋芊芊？

拼了命的想要擺小三的稱號，坐上陸太太的位置，憑什麼要讓宋芊芊如愿？就應該霸占著陸太太的位置，到死都不下去，倒要看看，宋芊芊還能怎麼辦，還能耍什麼手段？

就在咬牙切齒，氣得渾發抖的后，聽到了陸北宸說，“薄煙，簽字吧。”

“你簽了離婚協議，我還你自由。”

“以后，你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南城，永遠……”

“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薄煙幾乎是錯愕地抬了下眼皮，滿臉的不可置信。

陸北宸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放過嗎？陸北宸能這麼好心？

“啊，啊啊……”

薄煙的嚨里，是嘎和模糊的字音，但陸北宸還是懂了，在問，“真的嗎？”

在問，能相信他嗎？

他的角微微下沉，“薄煙，你應該清楚，我想要你簽字，有一百種方法讓你乖乖聽話，還不至于要用這種把戲來騙你簽字。”

“放心吧，我說到做到。”

的確沒錯，有太多肋，陸北宸要簽字，有太多種辦法。

說句最不好聽的，在牢里弄死，就是最快捷的方式，他干嘛還要大費周章的救？或許是，他終于良心發現了吧。

陸北宸嘆了口氣，他們這段從懵懂時期就開始的，終于要結束了，他的心里空落落的，要說一點都不難過，是假的。

他終究別過臉去，不想面對薄煙，“這麼多年，其實我也累了，不愿意再過這樣的日子。”

“這一回我放過你，就當是放過我自己好了，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的同時，他聽到了啊啊的似乎想說什麼。

看過去，卻發現是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正舉著那份離婚協議，遞給他。

那些條條款款，甚至連看都沒看，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而落款的薄煙兩個字，幾乎要燙瞎他的雙眼。

他頓時氣不打一來，“薄煙——”

迷茫的眨了眨眼，臉很蒼白，似乎不明白，都照辦簽字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卻突然發火是什麼意思？

“你連看都不看，就簽了嗎？”

薄煙實在不明白，還需要看什麼嗎？

就算對那些條條款款的有意見有用嗎？說出來他又能聽嗎？又能給做主的機會嗎？

反正離都要離了，那些不在意，只要能出去這個鬼地方，帶著家人離開南城，從此過上簡單平凡的日子，就是夢寐以求的事了。

現在夢想都要實現了，至于其它的就一點都不重要，陸太太這個位置，更是不值一提，誰想要誰拿去，只要他們從此不來找麻煩，連祝福他們百年好合都可以。

畢竟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薄煙想明白了，有陸北宸永遠無條件的相信宋芊芊，自己這輩子就注定了斗不過宋芊芊，既然認定了這個現實，又能帶著家人遠離他們，何必還要去犯傻，以卵擊石？

還有更重要的人，不想一并賠進去了，只想遠離這些是非，徹底保證家人的安全就行。

于是，用那份離婚協議，輕輕在陸北宸的上了，示意他快收下，并且對自己的承諾說到做到。

陸北宸終于還是失去了力氣，“算了。”

他接過離婚協議的時候，手在微微抖，心里也空落落的，涼了一大截。

他甚至不想再面對薄煙，不愿意在這里多待上一秒，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后悔，會當著的面，直接撕了這份離婚協議。

他轉過去，“我先走了，等過幾天你休養好了，我會派人來接你出去的。”

“就這樣吧，再見了，再也不見。”

留下這句話，陸北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