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氣不錯，天一黑，一明月便掛上了夜空，裴安聽知州大人叨叨這半天，已到了極限，散席后拒絕了他的安排，讓義備好馬車，帶蕓娘一道去了盧州的鬧市。

 與臨安和建康不同，盧州的街頭，沒有小橋河流，一條街巷七彎八拐，頭頂的月和兩旁商鋪的燈火織，暈揮灑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照出了圈圈亮。

 裴安提燈走在旁邊，路過幾熱鬧，都沒見做出反應，似乎興致并不高，轉頭疑地問，“今日不是同知州夫人聊得很開心嗎，怎麼了。”

 他記得說過，關太久，不知如何同人相，今日見所談甚歡，應該開懷了才對。

 蕓娘確實同知州夫人聊得很好，可熱鬧一退去，也不知道為何心里空的，甚至比起之前還要落寞幾分。

 “覺不一樣。”蕓娘道。

 “為何？”

 “不踏實。”皎潔的月灑在兩人的袍上，蕓娘輕聲道，“我能同知州夫人相融洽，并非是我們興趣相投，而是知州夫人有本事，今兒無論是的商還是見解，都高過于我。”

 的舒服，是別人掏心掏肺，費盡心思，所得來的果，并非是真心與相。

 裴安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怎麼講。”

 蕓娘繼續道，“盧州的知州大人和夫人，之所以對咱們熱，是因為他們想討好郎君，想從郎君上謀取更大的利益，而郎君如今能讓他們所圖的，只有‘臣’這樣的份。”

 青玉昨夜的那番話，說出來無心，可如今卻突然有了會。

 被關在深院，不懂得場上的周旋，也不懂后院的際之道，只能說出自己心的真正。

 “今日妾所的這些，都不是妾的本事得來，而是妾踩著郎君‘臣’的名聲，換來的。”蕓娘停下了腳步，側過，手輕輕地拉住他寬大的袖，仰起頭看向他，聲音突然帶了幾分委屈，“郎君，這樣得來的奢靡，蕓娘寧愿不要。”

 不想踩著他的名聲去貪圖富貴，不想將他繼續往黑暗里拽。

 想讓他站在有亮的地方，想看到他著世人的尊敬，就像是那日他們親，百姓圍滿了街頭，歡聲笑語地對他喚上一聲，“裴公子。”、“裴郎。”

 也像昨日他站在湖泊邊上，清澈的湖水倒映出來的是一個干干凈凈的年郎。

 他不是‘臣’，不是人人口中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鬼厲，他是一個懂得自己的妻子，想讓過上好日子的夫君。

 只是這天下不明是非，負了他。

 既如此，他們就將這不明是非的天下給反了便是。

 裴安低下頭，只見無數點進了跟前的這雙眼睛里，分不清是燈火還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