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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山其實還留了個心眼。

事實上，拋售糧食的第三天，就有人聯系上他，讓他賣糧了。只不過對方給的價格才一百五十文一斗，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嘛。要知道各地糧價都有不同程度的漲幅，就他所知，糧食最便宜的地方也要一百六七文一斗呢。

但后面幾天，形勢越來越不對勁。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一個消息，那邊的食糧數量很龐大，他們豫州糧商商會本買不空的。

他當時就意識到不妙了，等糧商商會吃不了，對方繼續降低價格賣糧，他們糧商商會是跟還是不跟？

跟著降價，虧本。

不跟，等南熬過這段時間，來年糧食下來，他們的糧食就砸在手里了。

運到別去賣？因為有損耗，本會增加，不劃算的。

理清楚了這些之后，他昨天都和對方談好了，答應賣糧。

這個價格，其實他是略虧損的，但是沒辦法，就剛才那句話，南這水太深了，他擔心繼續下去，自己就要被淹沒了。如今微損出局已經很好了。

糧商商會這邊以兩百四十文的糧價吃進糧食，他倒是想轉手賣給糧商商會，但自打糧商商會立后，各員的糧食就被糧商商會監管起來了。

他賣給外人，只需要在衙門的見證下簽個協議就行，不需要立即付。

梅子山就是一個小糧商，他來到衙門，在府中人的見證下，將自己手上的十萬石糧食，以每斗一百五十文的價格出手了。

同時，他注意到違約金很高，顯然，對方防范著他們反悔呢。

一時間，梅子山唏噓，打從這時開始，和許昌的博弈就與他無關了？

魯巍笑瞇瞇地收起合約，“梅掌柜，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會謝你今天做出的決定的。”

“不知梅掌柜的朋友里，有沒有和梅掌柜一樣棄暗投明的？”

梅子山瞥了他一眼，“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眼前的人應該是那邊的人，這些人讓他掙不到錢，他不喜歡。

魯巍不在意他的冷淡，依舊很熱絡地招呼他，“梅掌柜，了吧？咱們到那邊坐一坐喝杯茶如何？”

梅子山：坐就坐，誰怕誰？

等梅子山離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恍惚了，對方竟然愿意讓他從中賺取夾帳費？而他竟然答應了那姓魯的，替他穿針引線？不怪他賣友求榮，實在是對方給的有點多啊。

第七日，那邊直接以兩百三一斗的價格拋出了五萬石糧食，汝南跟著拋出了三萬石。

車九明沉著臉，下令吃進這八萬石糧食，又花去了近二十萬兩。

稍晚，梅了山地登了周家的門。

周北城驚呼，“什麼？你已經把你的十萬石糧食賣了？”

“噓——噓——現在什麼形勢你也看到了，早點跑掉完事。”

“你跑得可真快。”周北城嘆。

梅子山笑而不語。

“就是這糧價有點低啊。”周北城心想，這個價格，他們要小虧的。

梅子山一攤手，“沒辦法，現在這況，許昌和那邊的博弈，要麼就是贏了吃大，要麼就是虧了賠個底朝天。我膽子小，直接選擇不玩了，小虧點拉倒。”

現在撤出，頂多損失一個機會而已。但是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周北城知道這是梅子山會做出的選擇。

“你呢？是怎麼想的？”梅子山問。

周北城都無語了，“你才告訴我，就要讓我立刻做決定？我不得想一想啊？”

“不是，你不會以為對方就找上了我而已吧？”

聞言，周北城悚然一驚。

“盡快做決定吧，不然我怕你會后悔。”梅子山覺得現在就是搶跑的關鍵時候，后面怕是會形踩踏。

周北城一咬牙，“那行，你幫我問問價格，我賣!”

“，我幫你問問。”

兩個時辰后，梅子山再次坐到周北城的對面，“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價格了。”

周北城心中一，焦急地追問，“對方現在的價格是多？”

“一斗一百四，你還賣不賣？”

周北城一咬牙，“賣！”

遼東郡，平郭縣

“會長，不好了，薛先生帶著糧隊和南地的兩萬多災民經過遼西郡時，被郡守盧奕良拉下了。”

呂頌梨眉頭微皺，這盧奕良一直找爹的茬，這次對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會長，呂大人說這事你知道就行了，他會理，讓你不要擔心。”

“嗯。”呂頌梨小臉微沉，要是別的就算了，這是秦晟千里迢迢，從南地帶回來的糧食還有人，豈能被他截胡了？

輕輕敲了敲桌子，竟然這塊到不了自己的盤子，那就將對方的鍋奪過來，讓爛在鍋里，一樣是自己的！

遠在侯城的呂德勝也是惱怒非常。

他先是得知了施家還不死心，再次派人去探了秦家的口風，想讓他閨下堂給施雪騰位子。接著，就是盧奕良截下了薛詡的糧隊和兩萬多南地災民。

呂德勝想著，施家真不要臉了是吧？那他全他們！

“老陳，去幫我喊王東過來！”王東是之前他在長安時養的水軍頭子，前陣子才帶了幾個兄弟到了遼東郡的。

沒多久，一個長得像娃娃臉一樣的，吊兒郎當的年輕人進來了，“老爺，您找我啊？”

“嗯，有件事要你去辦。”

“您說，我一定給您辦好咯！”王東把脯拍得啪啪響。

對王東來說，在長安的那段日子，他可真不想回憶。

呂大人走后，他和幾個兄弟們日子過得可慘了，差點連飯都吃不上。

要知道，以前呂大人在的時候，他們過得可滋潤了。

他當時都后悔沒跟著呂大人一道離開長安。

后來，呂大人這邊安頓下來后，陳總管以他叔的名義給他來信，還給他寄了一些遼東郡的土。

陳總管在信中問他近來過得好不好，他差點沒哭出來，他當然，沒過好啊。

自此，兩人一直保持著通信。

后來陳總管問他愿不愿意到遼東郡發展的時候，他就帶著幾個愿意離開的兄弟一起來了。

他也沒啥本事，就會散播抓人眼球的謠言。經過長安那一遭，他算是明白了，呂大人就是他的食父母，跟著呂大人，有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