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吐暈厥,傷勢加重,太醫還沒到東宮,貴妃派人傳話將太子氣吐的消息又傳遍了皇宮。
貴妃那邊自以爲上好了眼藥,正和往常一樣等著太子倒黴的消息呢,卻冷不丁聽到了自己被“出賣”的消息。
那些說皇后和侄子不清不白的話,確實是出自之口,是想讓這個傳言傳遍皇宮,傳遍京城甚至是曦國大地,可卻不是以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現在皇后的聲譽有沒有影響不知道,但這個貴妃的口碑,肯定比之前更差了。
“該死的蠢材,來人,快點把他理了!”
貴妃想讓人殺掉傳話太監,卻被宮人告知,“娘娘,那位公公,已經被皇后娘娘派人押去陛下面前了。”
更糟糕的是,丞相和國師等人那時剛好進了宮,皇后宮中發生的事,他們已經全部知曉了。
衆所周知,丞相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而國師雖說只忠於一國之君,但從他之前救小公主,多次維護太子的事來看,他眼中的“君”,恐怕也並非如今的帝王,而是將來有資格爲國君的人——太子。
太子治理水患,功德無量,一點兒嘉獎沒得到,卻頻頻遇刺,幾經生死。
這事兒一直在太子黨心頭,早就了大家的心病。
如今太子九死一生回到了宮中,他不過是同鎮國公世子去看了一下病重的皇后娘娘,就要被貴妃如此惡意揣測,被氣得吐傷重暈厥,簡直欺人太甚!
而貴妃之所以如此放肆囂張,目無皇后與國法禮制,無非是仗著生了一個“好兒”,無非是仗著有陛下的寵縱容。
於是,丞相等人進宮後,史一一列舉貴妃宮以來所發生的荒唐之事,那一樁樁一件件,幾乎都在挑釁國法宮規,如今更是連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中,長期以往,是不是他們連陛下也不會再當回事了呢?
不等天子發怒,他們又開始列舉紫霞公主出生以來所發生的那些荒誕至極的事。
人的頭頂是天。
陛下是天子不假,可終歸也是凡胎,跟紫霞公主這種天外之人不可比擬。
況且在諸多修道者眼中,凡人不過是區區螻蟻而已。
誰又能誰,紫霞公主眼中的陛下,不是螻蟻?
如果說貴妃的張楊跋扈是仗著皇帝的寵和縱容,那紫霞公主從小到大那些所作所爲,帝王寵尚在其次,真正讓有恃無恐的,是“天下凡”的份,是所有人頭頂那一片不可及的天!
幾個史番上陣,你一言我一語,從不給天子開口的機會到後面他們故作停頓而天子卻無話可說,大家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這一戰,險是險了些,但現在來看,是他們勝了。
天子站得再高,權勢再大,謀劃的再多,他眼裡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曦國之地。
天上有什麼,天人又是什麼樣子,天帝是否跟他一樣,這些都是他無從及的,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求長生了。
可惜,越是,越是求而不得。
從錦瑟公主出生至今不過十五年,天子如今也不過四十歲,兩鬢卻已經多了許多華髮。
長生未得,人卻先老去了。
這大概是所有想要長生的帝王最無法接的事。
他一天天老去,最終會化作一抔枯骨,可被他捧在掌心寵得無法無天的兒,卻是他終其一生也不可能爲的仙人,擁有他求而不得的長生。
所以他們纔會一上來就提紫霞公主的來歷,提所謂的天下凡,他們就是要往帝王心裡扎一尖刺。
從此以後,只要看到紫霞公主,甚至是看見囂張跋扈的貴妃,帝王心底的刺就會發作,就會讓他痛不生,藥石無醫。
天子還沉浸在自己不過是“凡胎”打擊下無法回神,史又開始羅列太子遇刺事件中他們得到的證據。
說了沒幾句,天子便心虛地看了眼正在說話的人,發現對方所說的證據都指向貴妃和貴妃孃家梅家,跟他這個帝王沒有任何關係後,他便不怎麼在意了。
直到有史指出,貴妃這麼極力想要殺死太子,莫非是想要讓陛下絕嗣,從此們母便可藉著上天的助力控制陛下,把持朝政,天子才徒然回神。
他像是纔想起來自己只有太子一個兒子一樣,腦子一下子就清明瞭。
太子可以死,但不能現在就死,至也得等到宮裡有小皇子出生才行。
否則後世會如何評價他這個帝王?
他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在“子嗣”這兩個字上!
想到此,皇帝立即下旨,讓丞相做主,各部協助,徹查太子遇刺事件。
這些太子黨今日所爲,無非是打擊貴妃的囂張氣焰,他們的重點在貴妃那邊。
至於那麼多從勤政殿飛出去的“殺無赦”旨意,這些人想來也不敢查,即便查出什麼也不要,他大可說那些刺殺都是對太子的考驗,也無人敢質疑什麼。
天子這邊才下了一道指令,貴妃就通過眼線得到了一手消息。
不敢置信地看著傳話之人,“你沒聽錯,陛下下令讓丞相徹查太子遇刺之事了?”
宮人唯唯諾諾,“是。”
很快又有宮人進來,戰戰兢兢地說天子讓史臺徹查梅家了。
貴妃雙目圓瞪,大呼怎麼可能。
陛下怎麼會突然關心太子?
陛下怎麼可能會讓人徹查梅家呢?
他難道就不怕被得罪上天,不怕被上天懲罰嗎?
噩耗一個接著一個,終於,在“貴妃足半月”這個消息傳來後,貴妃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了。
臉上毫無,表森可怖,連連喊著“不可能”,錦瑟便氣呼呼跑著進來了。
好似看不到貴妃難看的臉,並不關心貴妃如何,上來便質問道:“母妃,那個太監當真是你派去的嗎?太子哥哥都被他氣得吐……”
貴妃正在氣頭上,一聽錦瑟的話,眼前便開始陣陣發暈,怒氣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錦瑟還在抱怨,卻被貴妃一個大耳刮子打得偏過了頭。
貴妃瘋了似的,歇斯底里地罵道:“住!要本宮說多遍你才能明白,那個賤人,本就不是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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