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萍水相逢

眼前的男子雖然沒有帶著兵刃，但這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所以對方的反應阿飛也早就預料在了。

除非化名相，否則「麥凌飛」三個字在江湖上還是比較有分量的，只要不是孤陋寡聞之輩，這個年紀的人多都是聽過的。

不過池慶虎這個名字，阿飛完全沒有聽過，或許對方只是江湖上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但阿飛結人也不看別人名氣，只看覺，更何現在只是況萍水相逢又沒有深的意思，也不需要什麼背景。

兩人相互行禮之後，阿飛就走出大殿，向著廟門方向而去，池慶虎倒也沒有立刻追過去，只是看著阿飛的背影，神多帶著一些興。

倒是阿飛走到真君廟前院，察覺到男子依然留在廟中，心中略微有些詫異。

很明顯對方是認出他了的，但竟然這麼沉得住氣，這倒是讓阿飛心中多思索了一下。

倒也不是阿飛如今自到這種地步了，而是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他自認易地而，自己就不可能不想不深流一下。

真君廟主殿，男子再次看向神臺上肅穆而立的顯聖真君像。

這座廟算是顯聖真君的主廟，修得頗有規模，廟中一切也都十分考究，神像想必也比其他地方更勝一籌，鎧甲上的每一片鱗都了金箔。

神像眉心一點紅痕鮮艷滴，好似一道細細的火焰，平靜的眼神既看向前方，又好似瞥向抬頭的男子。

很多人看神像乃至畫像，有時候都會有一種錯覺，不論自己走到哪個方位，像上的眼睛都好像在看向自己，而這種錯覺在此刻的男子上尤為明顯，他甚至覺得這不是錯覺。

「嘿，神？鬼？」

男子也轉向著大殿外走去。

顯聖真君的傳說聽一下就算了，但這大庸嶺東道在過去兩年中發生的故事，卻不得不讓人心中震。

這會不過是天剛亮沒多久，時間還很早，真君廟裏香客寥寥，幾個廟工正在廟裏掛上新年裝點，對於池慶虎則多是看一眼便不再理會，這一看就是外地人。

池慶虎走到廟外，能看到許多匆匆趕集的人，或者快步而行，或者慢慢等著排隊城。

有的人忙著將東西挑到城裏來賣，有的則忙著買些東西回家，立春雖到但大年三十還有幾天，是真正新春將至。

這一個新年對嶺東人而言更顯不凡意義，有人緬懷傷，思念著災劫中逝去的親人，有人展未來，對新生活也充滿信心。

池慶虎看著城門方向來來往往排著隊進城的人群，看到的是生機。

很難想像就在一兩年前，這裏是滿目瘡痍。

「大庸不是已經腐朽不堪了麼.」

池慶虎不由喃喃著。

登州城中如今也是熱熱鬧鬧一片，不只是這裏，各個縣乃至各個村，到都是紅紅火火，盡量張燈結綵。

嶺東人彷彿是想要把這兩年的穢氣都通過這個春節散出去，家家戶戶都弄得熱熱鬧鬧。

池慶虎第一次來登州，實在是看不出這裏曾經遭遇大災，眼神慨中也漸漸出嚴肅，登州是他嶺東之行的重要一站，得出的結果也和此前嶺東其他地方能相互印證。

心中也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結論：我南晏，嶙峋之虎也，大庸，伏臥之豺也！

甩去腦海中的這種想法，池慶虎大步向著一酒樓走去，拋開這些不談，異國他鄉的繁華也別有一番韻味，出門在外也要及時行樂。

酒樓里如今熱熱鬧鬧生意興隆，池慶虎看了看一樓已經完全客滿，便也不問什麼了，走到櫃枱不等掌柜招呼就直接開口。

「掌柜的，買一壺你們這最好最烈的酒！」

掌柜了打量了一下來者，笑道。

「這位客，我們最好的酒和最烈的酒不是一種酒。」

「這樣啊，那就來最烈的吧！」

池慶虎說話的時候，熱鬧的酒樓有食客高聲喊著。

「掌柜的，來一壺挑纖酒——」

「好嘞，您稍等——」

掌柜的回了一句，也帶著笑意看著池慶虎道。

「也給您上一壺挑纖酒！」

掌柜的直接轉在櫃枱上取了兩個封好的陶壺，回放到櫃枱上，其中一壺由小二拿走送去了，另一壺自然是給池慶虎的。

「客，誠惠五十文錢！」

池慶虎取出錢袋出幾個當五大錢，隨後又皺眉陸續出很多的小錢，到最後竟然還差一些，臉上頓時出一些尷尬的神。

掌柜的閱人無數，當然也看出了來客的窘境，笑了笑道。

「四十六文就四十六文吧，客您把酒拿去吧！」

嶺東困難的那兩年，很多人都是互幫互助過來的，區區四文錢又是年關，掌柜的樂得送個人。

池慶虎向掌柜行了一禮。

「祝掌柜的生意興隆！」

「呵呵呵，客氣了客氣了，祝客來年發財啊！」

池慶虎笑了笑，手指一勾酒壺上的把手轉離去，沿著街道大步前行，他當然是不可能再去買什麼佐酒的菜了。

一路從城北走向城西，看了登州的繁華，池慶虎的腳步卻並未停下，而是繼續向西直到出了登州城，沿著道路漸漸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這河屬於大通河的支流，順著小河一直走，池慶虎就走到一片蘆葦盪旁邊，前方小河匯的又是大通河，顯然大通河在登州城這裏有一個折角，城池就在彎角。

池慶虎面向大河水流就這麼坐下，隨後躺在地上看著天空。

愜意了一會，他才起，拔開酒壺的塞子，嗅了嗅飄出來的酒味，口水忍不住就在口腔中快速分泌。

池慶虎抿了一口。

「哈~嘖嘖，好酒！」

讚歎之餘，池慶虎看似持酒壺神貪，但眼神深卻含一點警惕，餘已經轉向一側。

「喝酒怎麼，了佐酒的菜豈不是很多滋味，這挑纖酒就得就著蘿蔔乾、鹹和面饅頭！」

麥凌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一步步走到了池慶虎的邊，令後者詫異的同時也微微放鬆了警惕，但隨後心頭微微又是一驚。

他什麼時候跟著我的？是恰好在這河邊上，還是說從離開真君廟開始就一直不曾遠離？

若是一直都在，我竟然毫沒有察覺？

大庸年輕一輩的天下第一人，果然名不虛傳！

麥凌飛就在池慶虎邊坐下，手中的是一個包好的油紙包，他將之展開，裏面蘿蔔乾油香味就散發了出來，顯然是過油炒過的。

池慶虎也不客氣，直接抓了幾粒丟口中，似乎毫不想著是不是可能被下了葯。

「咯吱咯吱咯吱.」

鹹味香味和微微的辣在口腔中綻放，讓池慶虎回味無窮。

「好吃！給！」

酒壺遞給麥凌飛，後者也並不在意，直接拿起酒就抿了一口。

「哈~夠勁！」

不過阿飛直接喝，一方面是有種信得過對方的覺，另一方面也是仗著自己先天真氣在，這世上已經沒多毒可以毒得倒他了，而能讓他察覺不到的則肯定更。

「看來你確實是麥凌飛！」

「哈哈哈哈，難道你還見過別的麥凌飛？倒是兄臺力深厚異常，我卻從沒聽過伱的名號！」

池慶虎微微皺眉，他應該沒有表現出任何武功才對，就算自己的打扮看著是江湖中人，但招式如何功深淺也不是輕易能看出來的。

只不過先天境界已經和常人大有不同，甚至每一位先天武者之間也各有不同，麥凌飛因為修習清心訣，對氣息也更為敏。

池慶虎呼吸極為綿長，一呼一吸之間彷彿能聽到其心臟如鼓滾如河，自然能覺出其練水準，也就不難想像對方力深厚了。

「知道為什麼挑纖酒嗎？」

麥凌飛沒等對方回答，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

「原先不過是一種登州小酒坊自釀的土酒，當初嶺東大災，洪水退去之後兆州起了瘟疫，幾十萬人於疫區缺藥糧食，好不容易有巨賈搜羅一個船隊的藥材運過來，卻因為旱使得大通河的水位難以行船.」

「當時的振興司馬帶領登州人前去支援，從耘州界到兆州城，千上萬的嶺東人肩挑手拉，化為接力的縴夫，生生將十幾艘大船拉到兆州.」

「這挑纖酒就是那小酒坊洪災中倖存下來的存酒，全都在中途一段發給勞累的縴夫們，就著重油重鹽的食，再喝一口酒小憩一下，然後再拉縴.就從這條大和河上過的」

隨著麥凌飛的訴說，池慶虎心中震，著大通河的河面，彷彿能想像出當初的畫面。

只是這一刻，河流上忽然有什麼東西冒頭，讓他微微一愣，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要確認一下，卻彷彿剛才只是錯覺。

「麥大俠，剛」

池慶虎話到一半心頭又是一驚，因為邊的麥凌飛已經不見了，當他意識到什麼的時候，立刻向蘆葦盪另一邊。

只見麥凌飛已經踏著蘆葦尖尖，整個人輕若無，以迅捷不凡的輕功沿河急行。

水裏有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