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寒:“……”
他很快反應過來。
“那倒不是。”輕咳一聲,“我要是跟陸大爺有親戚關系,那我找工作也不至于這麼難了。”
林莜笑了,本來這個想法一說出口,就連自己都覺得荒誕。
姓陸的那麼多,怎麼可能那麼巧?
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兩人沉默的吃著,因為剛剛的浴室事件,雖然達“翻篇”的約定,可兩個人心里或多或還是有些別扭。
半個小時過去了,紅酒終于醒好。
陸崢寒給林莜倒了半杯:“記得適量。”
他不知道的酒量如何,不敢讓多喝。
林莜點點頭,兩只手捧著酒杯,試探地抿了一口,眉頭一皺,眼睛亮了亮:“唔,好奇怪的口。”
以為會是很甜的。
陸崢寒挑眉詢問:“怎麼?”
“口時有些苦,漸漸變的酸酸的,最后甜甜的,余味很悠長……”林莜如實將自己的說出來。
陸崢寒點頭:“品的很準確。”
他酒莊里收藏有很多紅酒,他是一個紅酒好者,平常很累的時候,總會去酒窖開上一瓶紅酒,一個人坐在那里喝上半天。
在他看來,人生中有苦、有酸甜,同紅酒如出一轍。
看來這丫頭對于品酒悟很高。
也許,以后有機會,他會帶這丫頭去自己的酒莊坐一坐,那里的藏酒,才算是好呢。
林莜又喝了幾口,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味道,又給自己倒了半杯,慢慢品著,臉頰漸漸浮現兩朵酡紅。
酒麻痹下,因為浴室事件而起的尷尬逐漸被拋之腦后,繃的神經也松弛下來。
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禮呢!”
說罷,將那條用塑料袋裝著的領帶拿了過來,遞給陸崢寒:“看,原單正品,你去上班免不了穿西裝打領帶,正好需要。”
陸崢寒:“……”
這是認真的?
“怎麼?”林莜舌頭此刻已經有些發木,大著舌頭道,“不喜歡啊?”
陸崢寒角了。
他是一個對服品質極挑剔的人,這種明顯很廉價的東西,本不了他的眼。
他想說不喜歡的,可鬼使神差的,竟口道:“喜歡。”
林莜笑了笑:“喜歡就好,你系上試試?”
陸崢寒:“……”
見對面的冰塊臉沉默了,林莜蹙了蹙秀眉,皺到一塊兒的小臉若有所思:“你是要我幫你系?”
陸崢寒:“……”大可不必!
酒麻痹下,林莜整個人都懵懵的,腦回路既離奇又遲鈍。
見他依然不說話,便認為他是默認了,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了對面。
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語氣很是認真:“我這可是第一次給人系領帶,要是系的不好你可擔待點兒……”
說罷,不等陸崢寒開口拒絕,直接從塑料袋里將那條領帶取出,套在陸崢寒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口中喃喃:“唔,應該是這樣吧……不對……”
醉酒的林莜正專心研究著領帶究竟該如何系,手指時不時剮蹭到陸崢寒的脖頸結。
的因酒變得遲鈍,全然沒有意識到不妥。
而陸某人后背已經下意識繃,那雙銳利的眼眸盯著面前的包子臉,看草莓果凍一樣的瓣一張一合,又純又。
時間靜止,呼吸曖昧纏。
獨屬于的芳香合著紅酒淡淡的甜味兒撲到他的面頰,令他的眼眸愈加深邃,不自覺滾了滾頭。
該死,他覺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林莜,你知不知道,小白兔是怎麼被大灰狼吃掉的?”陸崢寒喑啞著嗓音,突然開口。
其實,他剛剛也喝了不的酒,此刻的氛圍烘托下,任他自制力再強大,也有些搖了。
他覺得,如果這丫頭再這樣人而不自知,繼續“為非作歹”下去,那麼他會做出什麼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嗯?”林莜眼神有些迷茫,手上作停下,“什麼?”
因為的作停下,陸崢寒才得以找回理智。
他扣住林莜的手腕,將脖頸的領帶一把扯掉,從椅子上站起。
居高臨下的看著,語氣恢復冷:“沒什麼,小朋友不能喝酒,以后你最好別酒了。”
林莜仰頭看他,那雙剪水眸子閃啊閃的。
雖然大腦依舊遲鈍,但說話條理清晰:“第一,我不是小朋友,我年了,第二,你憑什麼說不讓我酒我就不了。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陸崢寒直接被這番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林莜見他不說話了,大著舌頭,眼睛發直,有些撒酒瘋的意味:“走……去我臥室……我,我要向你證明我不是小朋友!”
陸崢寒一怔,臉上好不
容易消退下去的紅暈突然死灰復燃,耳朵也燒的鮮紅!
……這是要……
“林莜,你是認真的?”
林莜聽到陸崢寒這樣問,不明所以地接話:“當然是認真的啦~”
說著,拉著陸崢寒直接走進自己臥室。
此刻,陸崢寒心正在激烈斗爭著……
直到林莜拉著他在電腦前停下。
調出一個寫著“新雨雜志社畫師評選活,初賽選名單”的文檔。
又指著名單上寫著的“林莜”二字給他看時,他斗爭的心泛起了疑問。
“這什麼?”
“向你證明我不是小朋友啊,哼,哪個小朋友會有我這麼棒的?”
陸某人:“……”
該死,他竟然再一次被這丫頭戲耍打臉了!
他還以為拽著自己進的房間,口中嚷嚷著證明不是小朋友,是要……
陸崢寒清了清嗓子,努力轉移話題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新雨雜志社?”
林莜仰著小臉,漉漉的大眼睛晶亮亮的,閃著驕傲的點:
“對啊!新雨雜志社可是我高中時期的白月,那時候我做夢都想為新雨的專業畫師!現在我通過了新雨畫師評選的初賽,距我的夢想實現,已經功一半了!”
陸崢寒愣了愣:“我記得你是牙醫,既然是夢想,為什麼學生時代不去追逐?白白耽擱到現在?”
這話似乎中了林莜心深的痛點,扯瓣勉強笑笑:
“你這話就有點‘何不食糜’的意思了,要不是了解到你的家庭也是普通人家,你說這話,我都要懷疑你是哪家的大爺流落民間來驗民間疾苦了~”
陸崢寒皺著眉,沒有說話。
他承認,他只了解一些的籠統況,但對于的過去,知之甚。
看著他真的像是不理解的樣子,林莜笑道:
“我記得哪個電影里說過的來著,‘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做窮病’,很不幸,我得的就是這個病,因為窮,所以沒有追逐夢想的權利和資格,因為窮,所以我選擇了更有發展前景的牙科醫學,當了一名牙醫。”
陸崢寒恍然。
林莜迷離著雙眼,開始滔滔不絕:
“……你知道我曾有多羨慕那些背著畫板,去畫室畫畫的學生嗎?雖然羨慕,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去學,畫畫燒錢,出頭的機會渺茫,學牙醫卻可以賺大錢……”
“一面是夢想,一面是現實。當年,我在夢想和現實之間,毅然選擇了后者……我那時候就想,這也許就是我的命?但我這個人,又向來不認命,很多人都說夢想和現實不能兼顧,但我偏偏不信這個邪。”
“畫畫對我來說,是一種神寄托,更是一種在任何事上都獲得不了的滿足,讀大學期間,我主聯系上了新雨的編輯,決定曲線救國,哪怕當一個編外人員,業余畫稿,就算不給我稿費我也愿意干……”
“那時候,兼顧好專業課的同時,我常常在深夜獨自一個人守在電腦前,從免費給人畫圖開始,一畫就到半夜,沒有任何人陪伴,沒有任何的鼓勵聲,就連我媽和我姐們都不知道,我沒跟們說過。”
“有時候整個宿舍都只剩下我的筆畫板的‘沙沙’聲,初開始,畫稿被編輯打回來重畫那是家常便飯,但我沒有認輸,厚著臉皮問編輯哪里有問題……”
“一來二去的,我就跟編輯了,臉皮也越來越厚,后來我就發展可以通過業余時間畫圖拿稿費,就在前段時間,編輯找到我,說有一個機會來了……”
“他們雜志社有一個畫師評選比賽,如果得到第一名就可以為他們的簽約畫師,是正式的那種!我一試,竟然順利通過了初賽!”
林莜說到這,邊的笑意抑制不住擴大,都快要咧到了耳朵兒:“陸崢寒,你說,我棒不棒?”
林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明明他們什麼關系都不是,就是掛名的閃婚夫妻,明明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之間還發生了一件尷尬的事。
但此時此刻,太需要傾訴了!
這些話,既不能跟母親說,也不能跟姐姐說,這些年來,全都是在夜深人靜時靠自己消化。
可今天,借著酒的作用,被抑了許久的傾訴再也抑制不住,就像洪水決堤似的,開了口就一發不可收拾。
陸崢寒靜靜看著林莜。
小丫頭呲著牙朝自己笑得明張揚,笑容雖傻里傻氣,可閃爍的黑瞳間,有一抹奪目的亮。
整個人像是灑了許多汗水后,終于攀上了萬丈高峰,酣暢又驕傲。
他看得呆了,突然刮了一下的鼻尖,嗓音溫:“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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