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佘太醫，我這次怕也是要上黃泉了。”宋星辰也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娘娘。”佘太醫突然低了聲音，道：“您現在還想不想離開這里，臣可以為您想辦法。”

“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哪里也去不了。”宋星辰道：“佘太醫，我勸你也不要在歪心思了，夜則熙，他不值得的。”

“娘娘，您別怪主上無，天子又有幾個是有之人。”佘太醫道：“不過我這次九死一生，倒是想通很多事，不想再去管什麼國家大事，只想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先生能這樣想真的很好。”宋星辰欣道：“你一好醫，去哪里都能造福一方，何必去管誰做皇帝呢。”

“姑娘說的是。”佘太醫道：“只是現在，我是戴罪之，即便救活了姑娘，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還談何造福一方。”

宋星辰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先生救了我一命，這個人我是要還的。你先在梨花院中耐心住下，我替你向皇上求。”

“那就先謝過姑娘了。”佘太醫激地對著宋星辰一連作了三個揖，“姑娘開口，我便有救了。”

看著佘太醫離去的背影，宋星辰卻有些頭大，大包大攬地給了承諾，夜亦痕會不會給薄面心中卻是沒底。

宋星辰終于重新閉上了眼睛，眼前卻不由地浮現出夜亦痕剛剛進門的畫面。

當時，夜亦痕是突然推門進來的，一大片隨著他也突然闖，長久于黑暗中的宋星辰被刺的瞇了瞇眼。

待適應了刺目的，只見那人立于日之中，上一明黃龍袍還有頭上的金冠仿佛都在散發著芒。

干凈的面龐一如既往的英俊，表也是一如既往的冷，仿佛這也無法融化他眼里的寒冰，轉離去的背影更顯得冷酷。

當多年后宋星辰給夜亦痕講這一段回憶的時候，夜亦痕十分地不以為然，他說：“朕當時心中十分激，眼淚都快忍不住流下來了，所以才會急著離開。”

“你胡說，我怎麼沒看見你眼中有淚，我只看見了滿眼的寒冰。”

“那是因為……當時，是從朕的后背照過來的，朕的正面就背了，你看花了眼，很正常。”

不論事實如何，此刻的宋星辰只覺得那沐浴在中的人，是說不出的清冷，孤傲而又高高在上，和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事實上，他們確實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宋星辰勾了勾角，終于陷了黑甜的夢中。

玲瓏閣里，自從宋未雪一連失去兩個孩子之后，便以虛弱之名免去了嬪妃們的晨昏定省。

天冷的時候，除了幾個灑掃做活的丫頭太監，其余的人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呂嬤嬤這邊剛剛起床便聽見隔壁如玉的房中傳來哭的聲音。

“皇后娘娘，救救我，不要，不要殺我。”那是如玉被噩夢驚醒后的聲音。

呂嬤嬤使勁兒著眉心，如玉一天要驚醒三四次，每次都會發出大聲，已經連續幾天被吵得沒有睡好覺了。

“這死丫頭真是活夠了。”呂嬤嬤口中發出一聲咒罵，然后快速穿好服來到了如玉的房間。

“如玉姐姐，你別鬧了，好不好。”如玉房間里，呂嬤嬤新派來的丫頭正在拼命阻攔如玉。

“別攔我，讓我出去，我要見皇后娘娘，讓我見皇后娘娘。”如玉赤著腳，披頭散發，面青黃，已然失去了原來的俏麗，就和一個瘋婆子沒有什麼區別了。

“秋蓮，你下去。”呂嬤嬤開口道。

“是，嬤嬤。”秋蓮退出了屋子。

“嬤嬤，你讓我見見皇后娘娘，老爺天天晚上來找我索命，只有娘娘能救我。”如玉撲上來抱著呂嬤嬤的胳膊說道。

“你一邊去。”呂嬤嬤看上去年紀不小，但不知為何力氣卻出奇地大，一把便將如玉推在了床榻之上。

“我說如玉，平日里看你囂張跋扈的一個小丫頭，怎麼膽子就跟麻雀屎般稀小稀小的。做個噩夢而已，至于把你嚇這樣嗎？”

“不，不是，不是噩夢。”如玉神經質地直搖頭，“是真的，不信你看，你看我肩膀上被掐出來的印子，到現在還沒消退呢。”

如玉說完便將自己的上給了下來，出兩個肩膀來。

呂嬤嬤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出乎意料地看見一左一右兩個淡淡的指印，心中微驚，“不對，如玉果然不單單是做夢。”

“嬤嬤，這下你信了吧。”如玉睜大的眼睛不斷向著四周的空氣中去瞟，仿佛邊真的藏著鬼魂似的，低了聲音湊近呂嬤嬤，道：“有鬼，我看見了，是老爺的無頭鬼，他要找人償命……不是我殺他的，是皇后娘娘讓我下的毒，不要找我償命，不要找我。”

“他真的找你了。”呂嬤嬤看著如玉問道。

“真的，他找我了，嬤嬤你相信我了？”如玉臉上出了迫切的笑容。

“那你告訴是娘娘讓你下的毒了嗎？”呂嬤嬤又問。

“我說了，不然他要扭下我的腦袋。”如玉瞬間又收起了笑容，蜷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不要做無頭鬼，不要。”

呂嬤嬤眼中閃過狠厲，口中說道：“不會讓你做無頭鬼的，會給你留下全尸，還有面的葬禮和大筆的安葬費，你安心地去吧。”

一邊說著一邊出一雙枯瘦若老鷹爪子一般的手直接掐在了如玉的脖頸之上。

如玉覺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死神的繩索給套住了，掙扎著回頭便看見呂嬤嬤猙獰的臉，糊涂了好些天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清明。

“你，你不是呂嬤嬤。”如玉掙扎著說道。

“你才發現啊，遲了。”呂嬤嬤的聲音隨之改變，變得尖細沙啞，分明是上了年紀的老太監的聲音，“呂嬤嬤早就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