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溫，似乎回到了初次在宮廷中遇到林錦的時候。

那個時候，沈國公把持朝政，他也不敢明面上與姚太后之間往來。每每宮時，都是在書房里，一面聽姚太后的垂詢，一面，瞧瞧的豎著耳朵，聽聞一側小兒的聲音。

然而畢竟深宮院，大多數的時候，是什麼也聽不到的。

不過，幸運之神也會有額外降臨的時刻。

他至今還記得，有一回，正在與姚太后商議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起。跟著，便是一串如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

“表哥，快還給我，快還給我。”

當時他并未想到這便是兒，只不過 接下來那個悉的聲音他瞬間明了。

“就不給，有本事，你就快些長高，自己來取。”

變聲期的年，聽上去嗓子有些沙啞。

“討厭，快還給我嘛。”

“不給不給。”年拖長了聲音：“除非，你求求我。”

撒的聲音響起，拖長了尾音：“求求你了，表哥，我知道，你最疼錦兒了。”

錦兒，錦兒。

這個名字，還是當年姚青取的，結果，們一個個都離開了自己。

“尚書大人？”

一聲稱呼將他從回憶拉回了現實，一抬眼，便瞧見了林錦那探究的眼神。

“哦。”林如松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窩：“方才是我有些失態了，還請娘娘莫要怪罪。”

“哦，大人為國勞，我又怎會不知。只不過，我這里，也有一樁事，還是要麻煩大人的。”

“娘娘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

林錦抬手，輕輕的了自己的鬢發，這才道：“昨兒見了玥兒，才發現，我與這姑娘十分投緣。并且這孩子的子，我很是喜歡。也是想厚著臉皮跟尚書大人說說，能不能玥兒到宮里來，我也算是有個伴了。“

林如松一聽，頓時有些猶豫。

“怎麼，尚書大人不舍得？”

林錦連忙解釋：“說是個，其實，就是陪著本宮說說話，閑聊罷了。左右這些個事，還都有下面的人伺候著呢，累不著。”

“哦，這倒不是。”林如松道：“這個丫頭的子吧，我了解，從小就是被寵壞了，在宮里待著，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容易惹事端。”

“尚書大人，怎的就這麼信不過自己的孩子？”

林錦笑道：“這孩子，我瞧著是十分好的，可能是您對孩子的期許太高了吧。我昨兒也問過了玥兒，自己也十分愿意到宮中來。”

林如松的面有些不對，林錦接著道：“按理說，這話呢，不跟尚書大人說，只不過，您大概齊心理也明白，玥兒與我之間，雖然不是出自一母，不過呢，也是緣深。難得我瞧著孩子十分喜歡，可巧了，也愿意跟著我。這也算是，骨子里的傳承吧。“

見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再逶迤也不是。林如松只有實話實說：“娘娘，我聽了這話，心里憋提多暖了。老實說，能被您看上，那是這孩子的福分。只可惜......”

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林錦佯裝不知：“尚書吞吞吐吐，是有什麼難言之？難不，玥兒患有什麼頑疾？”

“不不不！”

林如松連忙擺手：“娘娘想差了，并非如此，玥兒子很好，并未有什麼難言之。而是......”

“而是什麼？”

林錦著急：“都是一家人，難不您對我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自從明景軒一事之后，父兩人之間和諧了一些。可從林如松的手開始長開始，兩人便又開始出現了分歧。而這種況，到了生完皇子之后，則到達了頂峰。

如今，這麼好言好語，還是頭一回。

特別是一家人三個字，暖熱了林如松的心。

“娘娘，前不久，我給玥兒定下了一樁親事。”

“哦？”林錦大喜：“那這是好事啊，就是不知，玥兒許的是哪家？”

林如松面有難，過了好久，心一橫，道：“是西北王家。”

“西北王家？“

林錦若有所思，追問：“可是號稱西北王的那位？”

“正是。”

林錦若有所思，半晌，沒有言語。

空氣異常的寧靜，林如松心中也吃不準，兒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再度心生嫌隙。

本來嘛，他是文臣，而且如今權傾朝野。這會兒卻與一個手握重兵的異姓王結為親家，的確是有些讓人心生警惕。

最終，林如松還是想要緩和一下與林錦之間的關系，開口道：“這件事，也并未最終確定。”

“這倒是一樁好婚事。”

林如松話說了一半，尚未完全說完呢，突然聽到這句，頓時愣住，將剩余半句吞了進去：“娘娘說什麼？”

“我說，這倒是一件好親事呢。”

林錦眉眼彎彎，聲音也跟著無比輕快，好似真的是十分贊許一樣：“尚書不知道，這西北王，可是一直駐守在邊疆，為我朝牢牢的守住了門戶。皇上常說，從前先皇也稱贊過，說是若沒有了王家，現在西北還不知道要什麼樣呢。”

說著，林錦從位置上站起來，款款走到他跟前，道：“皇上也曾經有過這個心思，要獎勵一番的。可是這位已經是異姓王，已經是到頭了。現在可好，尚書將玥兒嫁過去，從此便是自家人了。”

雖然句句皆是好話，然而林如松的眉頭卻不自覺的皺起來。

“ 哦，對了。”

林如松醒悟過來，抱拳拱手：“娘娘請講。”

“啊，原也不是什麼要的事。”

掩一笑：“就是想起來，那西北路途遙遠，千里迢迢。玥兒自在京中長大，也沒去過那些個地方，恐有不便。不如，將那王家小公子，直接封一個京。如此，玥兒也好在你們眼跟前。回頭再生幾個孩子，兒孫承歡膝下，豈不是圓了您的夢了？”

林如松苦笑，擺手：“出家當從夫，去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再說，王家的老太太還活著呢，聽說生平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子。只等著孫媳婦回去拜堂親呢。”

“也好。”林錦一笑：“只是這個職，我便做主，為他許下了。京中職里面，太小的唯恐失了玥兒的面，不如，就做一個京兆尹吧。”

林如松聞言，大驚：“娘娘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