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既然是過來請安的，自然不能待的時間太長，又說了一會兒話，陳家姐妹便站起來告退。

們說要走，蘇煙自然也不好再在這兒待下去，牽著崔文茹，兩人便也一并退下。

四剛走，姚太后就笑呵呵的看著明景軒。

他有些奇怪：“母后這麼看著兒子作甚？”

姚太后只是笑而不語。

“母后這麼笑起來，還真是怪瘆人的。”明景軒了胳膊：“兒子自看的便是您的怒臉，瞧著那個習慣了沒什麼，這個猛然一看，還真是可怕。”

姚太后被他弄的哭笑不得：“這麼說起來，你倒是喜歡看哀家生氣的樣子咯？”

“倒也不是，只是今兒這笑......”

明景軒合上手上的書本：“母后心里想的什麼，不如直說。”

“哀家是高興呢。”

笑瞇瞇道：“原本有個蘇煙，已經屬于秀當真聰明伶俐的了，不瞞你說，這孩子啊，我一見就喜歡的很，若非皇上，真恨不得直接點為中宮得了。”

見明景軒皺眉，接著道：“不過這選秀，畢竟選的是皇上的房里事，哀家也不好過問太多，一切還是看你的意思。”

他這才松了口氣。

“只不過。”

姚太后話鋒一轉：“沒想到，今兒看到崔家的姑娘，不得了，不得了。”

明景軒被這一連串的不得了給逗樂了：”母后倒是說說，有什麼好不得了的，朕瞅著，不可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的，又沒比別人多出什麼來。“

“你這個混小子，就胡說八道，若是真多點什麼，還不嚇死個人了。”

姚太后今兒心是真好，話也多起來：“原本說起河西崔家，想著是個百年世家，肯定傲氣的很。可瞧瞧小茹那個丫頭，憨的模樣，被提多好了。那笑容，哀家一見便喜歡。”

“哦？”

明景軒打趣：“太后既然喜歡，便都留在邊吧，今年也有一批到了年紀的，要放人，您再看看，還有喜歡的都留下來。”

“越說越沒個正形了。”

姚太后笑著罵道：“人家各個都是家中的千金小姐，來這兒為的是給你做老婆，卻不是陪我這個老婆子的。若是我真留下，各大家的，還不罵我這個老妖婆興風作浪了。”

一聽這兒，明景軒就有些不自在，轉移話題：“太后不是方才還說跟那蘇家姑娘一見如故，怎的現在又看上崔文浩他妹子。”

“這你就不懂了。”姚太后神道：“這兩種喜歡，卻是不一樣的。”

“哦？”明景軒好笑：“這長輩對晚輩的喜歡，無非就是疼惜而已，怎麼，母后還有別的意見？”

姚太后著他，在心底嘆氣，終究，還是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蘇煙呢，子沉穩，又出生名門，這丫頭，若是做了中宮的話，想來日后很多事，都會幫著你料理，也你不必那麼累。再加上，的爹是湖廣總督，蘇家的朝堂上可占了不的姻親，這麼一龐大的人脈，若是能為皇上所用，又何愁沒有用著襯手的人呢。”

“至于小茹嘛。”

姚太后穩了穩，道：“讓我想起了錦兒。”

忽然提到林錦，明景軒一愣，著。

“錦兒那丫頭，剛來宮里的時候，可真小啊，那會兒，跟哀家也不，還怕呢。”

一提起往事，姚太后的臉上就松許多。

“哀家想著，自就沒了娘，親爹早早的就娶了填房，一個人孤苦伶仃，怪可憐的。就想著接進宮來，跟哀家做個伴，可沒想到，卻了皇上的眼。“

明景軒的頭滾，沒有言語。

姚太后慈的了他的頭，憐惜道：“皇上的心思啊，哀家都明白。錦兒沒了，哀家也難過啊，那是妹妹唯一的脈。可皇上之所以是皇上，便是要放下兒私，肩負天下。當年沈家魚百姓，朝臣們為虎作倀，皇上也都是看在眼里了。難不，還想這種殘局，再發生一回嗎？

明景軒沉默。

“你打小就聰明，許多事兒不用細說，都明白。”姚太后深諳其道，知道什麼都不能太了，便故作輕松，轉移話題：“好了，皇上今兒也累了，回去好生歇著吧。哀家也該去看看那些花兒啊草兒的，長得怎麼樣了。”

李德清連忙過來攙扶，姚太后一面走一面慨：“老了，心也閑了，如今陪在邊的，也就只有這些花花草草了。”

明景軒著的背影，目深邃。

的段如同年的記憶沒有什麼區別，保養得當的面皮看上去跟二八年華的一樣。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朝堂上運籌帷幄，殺伐決斷，令無數人膽寒的人，卻發出了這樣的慨。

從前樣樣比自己強，他不服，如今真的認老了，他的心口卻又酸酸漲漲的。

回去的路上，明景軒一路無言。

他坐在轎輦上，單手著下，想著姚太后的話。

忽然，子猛地一頓，他醒過神一看，原來是轎輦停下來了。

“怎麼了？”

他沉著聲音，一旁的小安子嚇了一跳：“皇上，方才有一只白貓跑了過去，嚇奴才們一跳。”

“白貓？”

明景軒皺眉。

宮中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這種小了。

從前宮里也是有貓的，特別是陳華宮的麗太妃，尤其喜波斯貓，膝下一共養了兩只。更別提深宮荒涼之，夜貓更是數不勝數。據說深夜打著燈籠從冷宮那邊走過，一陣陣涼颼颼的夜風加夜貓的聲，令人渾汗都要豎起來了。

可后來，發生了一檔子事。

林錦十二歲那年，正是平公主該該議親了，安比大兩歲，平素里兩人也還不錯，林錦便跑去陳華宮送東西，順便在那兒吃了盞茶。

卻沒想到，正要喂呢，忽然那貓不知怎的就撲上來，好在一旁的平機警，將茶壺狠狠的砸過去。等那兩只貓反應過來還要撲的時候，外面的侍衛已經進來合力抓住了這兩只小東西。

饒是如此，林錦的胳膊上還是挨了一下。

明景軒知道后，從上書房急匆匆趕回來，兩宮太后又是賜藥又是派人安，姚太后還好，沈太后卻憤怒極了，因為這個又將安足，將麗太妃的貓抓起來，當場剝皮。

年紀小一點的安當場就昏死過去，后來高熱一場，因為沒有及時救治，落下了病，從此有些癡癡傻傻的。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因為一只寵，害的林錦挨了一下不說，好端端的一個皇妹變傻子了，偏生這事還無法追究。明景軒然大怒，將宮里所有的貓全部都打死，后來，這宮里再也沒有人敢提起這件事了。

“往哪兒跑了？”

見他面如常，小安子也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麼，便老老實實道：“往養心殿那邊去了。”

明景軒挑眉，而后，淡淡道：“那就去看看吧。”

“是！”

轎輦調轉了個頭，順著長長的甬道，吱吱呀呀，向養心殿走去。

等到的時候，才發現，里面安靜極了。

小安子吊著嗓子，放要開口，就被明景軒手制止。

這地方特殊，宮中誰不知道。小安子連忙閉上，對后人揮了揮手，他們立即安靜退散。

明景軒負手，緩緩踱步，向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的海棠已經開了，又是一年好時節。

那一樹的繁花，白白在紙頭攢，一個個胖胖的花球，煞是可。忽然又有一陣風兒吹過，紙頭抖，花瓣紛紛如雨下，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