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清反問他，“你以為，我如今落獄，是被陷害，還是如何？”

其華皺眉道：“就算證據貧乏，但其華知道，定然是三皇子設計陷害于你，殿下，你不該如此糊涂，白白讓三皇子抓到錯。”

君逸清聞言笑了下，也不辯解，只道：“是啊，我不該糊涂。”

過了片刻，他又問道：“你來做什麼？”

不奇怪其華有方法離開東宮，若是他真正被困在那里才奇怪。

“殿下與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看著殿下被陷害，今日便是來放殿下走。我知道殿下的勢力猶存，只要離開這里必然能與三皇子一搏，況且皇上如今病垂危，兵權尚在手中，不足以畏懼，只要……”

“只要帶足人手，殺進皇宮，等著父皇移兵權與玉璽，這天下就是我的了，君逸琛其人，并不足以為懼，是這樣嗎？”君逸清打斷他的話道。

顯然其華也是這個意思，看著君逸清的眼神甚至帶了堅決，大有為他死而無憾的意思。

君逸清也知道，其華今日能來大理寺，提出要放了自己這一說法時就已經攢夠了勇氣，大概也不怕死了。

但是他奇怪的是，既然其華還認定自己是他的主子，在東宮時又為何會叛變，自己當初在不知的況下對其也是充分信任的，其華又為何會這樣做？

君逸清搖頭失笑，道：“如若我當真這樣做，你想諫史又會如何說我寫我？”

“比起大業，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其華微微蹙眉，道：“況且殿下才是真正的儲君，是下一代天子，擁有三皇子難以肖想的份地位！”

“既然如此，其華你為何要背叛我？”

話落，只見其華頓時白了面，牢房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來之前或許做好了準備，料到君逸清會問自己這個，但是真正面臨君逸清質問的這一刻，還是抵不住心里的恐慌。

如若不是那些明晃晃的威脅一直抵在他心口，他會真正視君逸清為主子，為其出謀劃策，為其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但是顯然，現實并不如他所想。

他從一開始，就背了個叛徒的份，直到這一刻。

君逸清神緩和，道：“雖然我早一步發現，但不得不承認你掩飾得很好，而且不可否認的是我很欣賞你。其華，你大約是有苦衷的，畢竟我怎麼也無法想象你會背棄我選擇君逸琛這個蠢貨。”

“殿下……”其華張了張，神悲愴。

“慢慢說。”

看來是注定逃不掉的意思了。

其華沉默了許久，君逸清的耐心卻極好，只是看著其華，眼神中不帶一點兒視。

“多謝殿下信任栽培，只是我這一生，都拜托不了這樣的命運。”

“怎麼說？”

“殿下可知道暗軍？”

“自然。”君逸清頷首。

“先帝創建暗軍，至今已是三代，我的祖父、父親，皆是暗軍員。”

君逸清聞言，心里不免驚訝。

“他們生來有自己的使命，而我也沒能逃，從下的那一刻，我的骨里就自然刻下了為主子效命的印記，至死，難以逃。”

“殿下也知道這一代的暗軍需要效力的人是君逸琛，先帝將暗金到仁妃手中，仁妃在很久以前下落不明，所以統領暗軍的人自然而然落到了君逸琛手中，這麼多年都是這樣。”

“不久以前，仁妃被救，再次出現，上面的指令卻未曾改變，我們只當暗軍已經真正被由到了君逸琛手中，故而，直到殿下被送天牢的前一刻，我還在為君逸琛賣命。”

君逸清想了想道：“所以那些信件，也是你給君逸琛的？”

其華沒有否認，點頭道：“是，我不得已而為之。”

君逸清了然后卻并沒有責怪，反而只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要怪你，你有你自己的使命，我卻有我該要做的事，你不必為了我做這些舉。”

其華苦笑道：“我做這些并不是為了讓殿下原諒我，只是想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畢竟沒有殿下，或許就沒有今日的其華。”

“不必，”君逸清淡淡道：“你在東宮期間，不可否認也為我做了許多事，就當我當初雙眼蒙蔽，往事莫要再提，你走吧。”

“殿下！”

“你既然已經離開東宮，就也不要回去了，你所想的計劃我也不會考慮，今日，算是我最后一次將你當做我的謀士，如若以后再見，你也已經為我的對手了。”

其華突然跪地，垂首道：“殿下……”

聲音不無悲愴，可是多的話他卻是再說不出來了。

“說不怪你是不可能的，但是其華，我說話算話，從前的恩怨你莫要再提。”

“你走吧。”

君逸清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神冷淡，說不清楚自己到底了多的緒。

其華是暗軍的一員確實讓他覺得驚訝，但是除此之外，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從早前知道東宮的是其華的時候他或許還有些驚訝和不敢置信，但到現在，也再無別的緒了。

其華跪在地上良久，最后給君逸清磕了三個悶響的頭，才徐徐起離開了這里。

燕十三在他不久之后進到牢里來，對君逸清道：“稟告殿下，其華剛剛在大理寺的飯食下藥。”

“我知道了。”君逸清閉了閉眼。

“他是要做什麼？謀害殿下嗎？”燕十三不確定地問。

君逸清笑了下，緩緩搖頭。

“那是？”

“你以為，給大理寺的飯食下藥，是要做什麼？”

燕十三皺眉想著，下的是蒙汗藥，應該不是為了謀害，那是為了……

“他難不是要放您走吧？”

君逸清頷首，“是這個意思。”

“不是吧，其華怎麼會……這麼好心？”

燕十三腦子比較直，認定其華背叛了太子之后就是他們的敵人，沒安好心，故而也以為其華不會這麼做。

他又想，下意識道：“他不會是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想一手破壞？”

是啊，其華腦子好使，這是確定的。

君逸清嘆了口氣，瞥他一眼，沒說話，但大有嫌棄燕十三的意思，

燕十三更不著頭腦了，見君逸清不悅便直覺想逃，說完話便離開了。

君逸清想起其華離開時的那三個響頭，心道這是徹底結清了。